实则她已听到那人唤他照谦,想问的是那位师兄的名字,然而那人的态度冰冷依旧,头也不回的敷衍道:“萍水相逢,无需留名。”
师兄如此不解风情,师弟可不忍让那小尼姑失望,当即回头笑道:“我叫照谦,就住在山上的虚云观中,你若是来找我,千万别走正门,会被守门人拦下,需绕至后门,那里看门的与我相熟,绝不会为难你。”
宋余音感激点头,看着他们踏尘而去,渐行渐远,心下五味陈杂,震惊交织着怅然,既怀揣着希望,又怕失望,隐约感觉到那颗沉寂已久几乎快失了知觉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怦怦作响,鲜活而热烈!
只因此人像极了她的先夫,宣惠帝!本以为阴阳永隔难再会,哪料今日竟误打误撞又相逢!
虽一别三载,可她才看到那人的第一眼便被强烈的熟悉感所侵袭,心底疑惑丛生,难道宣惠帝没亡故?难道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种种猜测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又像是久居幽暗之人终于窥见一丝天光,不顺藤而爬,探个究竟,她如何能够轻易罢休?
第4章 道观寻人
许久不见主子归来的南溪慌了神,四处找寻。待找到她时,却见她整个人都裹在道袍里,衣摆已然湿透,帽子也不见了踪影,长长的青丝一缕缕垂落于腰间,偶有水滴滑落,饶是立在日头,她也止不住的打颤。
眼瞧着主子这般狼狈,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屈辱,惊吓的南溪赶紧放下背篓跑过去询问状况。
出乎意料的,她竟弯唇笑了,纵使冷得直打颤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紧抓住南溪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我看到他了!南溪!他居然还活着!”
“何人?娘子您慢慢说!”此刻的南溪尚未明白主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也就不甚在意,兀自帮她整理着被风吹贴在面上的碎发。
回想着方才的情形,宋余音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一直以为那个人今后只能沉淀在记忆里,用来缅怀,不曾想竟还有重逢的一日!他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虽然态度冷淡,但她固执的认为那就是他!
“宣惠帝!才刚我看到了宣惠帝!”
骤闻此言,南溪的手僵在半空,心下大震,满目骇然,“怎么可能?先帝他……他不是已然入葬皇陵了吗?娘子,您怕不是思虑太甚才会出现幻觉吧?”
惊诧质疑乃是人之常情,宋余音深表理解,“若非亲眼所见,我也难以相信,可那的确是事实,就在一刻钟之前……”
听罢主子的讲述,南溪仍旧觉着没谱儿,“也就是说,您还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他就是先帝,仅凭相似的样貌猜测而已?
可大千世界,人会相似再正常不过,再者说,这都已过去三年,谁能晓得三年后的先帝会长成什么模样,根本无从断定啊!”
尽管南溪表示疑点重重,宋余音仍旧坚持己见,“容貌或许稍有变化,但人的神态举止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易不会改变,他与先帝实在太过相像,我总觉得这事儿似乎没那么简单!”
倘若他真是宣惠帝,却又不肯与她相认,那么当年之事必有隐情!
两人皆是猜测,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也就没再纠葛。
三公主嘱咐过,她们得等到傍晚才能回庵堂。念及主子湿了衣衫,吹不得风,南溪带她找了处山洞,生起火堆,帮她将衣裳一件件的烤干,两人又用了些馒头和野果充饥,直捱到日头西落才开始动身往山下走。
一路上,南溪明显感觉到主子的步伐格外轻快,舒朗的月眉和微扬的唇角无不彰示着她那雀跃的心情。
她已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这样会心的笑容,平日里主子也会笑,但那笑意极浅极淡,转瞬即逝,仿佛只是对这岁月习惯的敷衍,而今日的笑意明显发自内心,失而复得的那种喜悦溢于言表!
想必正是因为那个人吧?南溪不觉心生好奇,真想瞧瞧那人究竟与先帝有几分像,竟能令主子恍了心神!
因着宋余音身上的衣衫已然烘干,她也就无需再披那件道袍,更不希望被庵堂中人瞧见,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遂将道袍放在南溪的背篓里,收拾停当后,两人才一道踏入庵堂。
前脚才踏进去,便见清疏迎面而来,细目微斜,瞥了她们主仆一眼,语带讥诮,“说好的帮忙干活儿,转身就不见了踪影,还说自个儿没偷懒?真是笑话!”
若非三公主让她暂避,她还会继续洒扫打点,只是这话不能跟清疏说,她便借口说突然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这才耽搁了。
“哦?何事能耽搁一整日,傍晚才归来?老实交代,你们究竟去了何处?”
眼瞅着清疏狐疑的盯着她身后的背篓,南溪不自觉的握紧覆于双肩的麻绳,强自镇定,“不过是摘了柿子打算做柿饼而已,我做柿饼很有经验,待做好后定然送去给师姐尝尝。”
尽管她说得好听,清疏也能觉察出她眼神中的闪躲,不被媚哄所迷惑,坚持要查看她的背篓。
心知越是拦阻,清疏越会觉着她们心里有鬼,思量再三,宋余音终是忍住步伐,没去理会。
盖子揭开之际,映入眼帘的不仅有柿子,还有一件道袍!清疏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把扯出道袍,大声嚷嚷着,“说什么有要事才会出去,现下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怕不是在跟哪个臭道士幽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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