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一人出头,其他人也会跟着附和,丞相便是其中之一,“这少年实在太像宣惠帝,他与宣惠帝究竟有什么渊源,必须探查清楚,臣亦请愿,给他澄清的机会,清者自清,皇上您不应该畏惧才是!”
他之所以敢发声,正是他的夫人长公主所授意,那长公主本是宣惠帝的亲姑姑,与时谦的父皇乃是一母同胞,而今骤然看见与自家侄儿相似之人,她自然要维护,反正她本就看不惯盛和帝,正好借着此事煞他的威风,更重要的是探索当年的真相!
盛和帝正是晓得丞相此人并非忠贞不二,才一直想拉拢他,孰料他今日仍旧没有向着皇室,丞相一发声,其他臣子亦附和,即使盛和帝手握御林军,也不好贸然行动,毕竟此事一出,众人都会怀疑当年之事,那他这皇位就无法再稳坐,为今之计,似乎只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有众臣支持,时谦的安全暂得保障,他也可放心的继续往下说,“我之所以清楚这一切,正因为我就是当事人,宣惠帝陈临致!
最开始我并未察觉到异常,直至后来开始咳血我才发觉不对劲,遂命人秘密探查,但并未在膳食之中发觉不妥,可我的身子却逐渐虚弱起来。
后来一位道长入宫诊断之后发觉我中毒颇深,说我必须放下朝政到道观之内的火洞中疗伤方可保住性命。但我已预算到贼人肯定在等待时机谋朝篡位,若我此时对外宣称身子垮掉,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我,连疗伤的机会也不会给我。
彼时我年纪尚小,才登基为帝,根本没有自己的势力,无法与之抗衡,贼人早有准备,集结各方势力,就为赶我下台,硬拼肯定敌不过,思量再三,我才决定冒险假死。
唯有让他认为我已不在人世,我才能暂得安宁,修养病体,待彻底养好伤病再卷土重来!”
当初他的无奈与辛酸无人知晓,那样的冒险他只能一个人去承受,对于十三岁的他而言的确太过压抑,但他别无选择,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才是他唯一的活路!
纵然宋余音已然听他讲过一回,此刻再听,她仍觉心酸,难以想象那时的他承受着怎样的折磨与痛楚,遗憾的是那段时日她并不曾在他身边陪伴,无法与他分担。
听罢他的解释,众人唏嘘不已,也有盛和帝的拥护者对此提出质疑,“当时宣惠帝驾崩下葬,我们都亲眼目睹,他早已魂归极乐,你又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宣惠帝?”
大皇子陈瑞泽愤而拧眉,跟着呵斥,“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此血口喷人?卫纲你个老匹夫,定是你找来与宣惠帝容貌肖似之人编造谎言想谋朝篡位!”
“究竟是谁狼子野心,皇上您心知肚明!”指着时谦,卫纲扬声道:“这位的确是真正的宣惠帝,他所言才是真相,我们都被这道貌岸然的皇帝给骗了!”
是是非非,众人已然糊涂,“可是下葬也是事实,这又当如何解释?”
所有的一切,都是时谦提前安排好的,“驾崩前一日,我的表兄弟顶替了我,他本就与我有几分相似,脸上又敷了□□,那面具顶多只能管四五日,躺在龙床上和最后入棺的皆是他,而我已经从寝宫龙床地板下的机关密室逃出皇宫。那密室在我离开之后就被封死了机关,无人可察觉,除非找人砸开地板,但那是先帝的寝宫,也无人会去毁坏。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砸开那地板一探究竟!”
这话不止挑起了众人的好奇心,连卫纲都觉惊奇,寝宫真的有密道吗?卫纲从来不晓得这一点,时谦之前也不曾说过,难不成是他在诳人?若然是真的,他又怎会知晓这秘密?种种疑惑困扰着他,但此刻正在紧要关头,他不能表示质疑,唯有暂压下疑惑,见机行事。
时谦提议找人去砸,陈瑞泽却不允许,只道他们是在故意拖延,“你说是面具便是面具?胡编乱造之言谁会相信?”
面对他的揭露,盛和帝抵死不认,“众所周知,临致本就身子弱,他会病逝也是人之常情,对此朕深表遗憾,所谓皇位也是众人推举而来,朕从未有过篡位之意,这一切不过是卫家有谋逆之心,才会颠倒黑白找人诬陷于朕!朕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你们可都看在眼里,这会子怎能被几句话而蒙骗?”
听着冠冕堂皇的辩解,时谦只觉讽刺,“你连自己的侄儿都能谋害,还敢说什么爱民如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仗着时隔多年,盛和帝浑然不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朕谋害宣惠帝?空口无凭也敢瞎指责?”
“冬瑞便是最好的证人,那日她亲口承认,她在我龙床之上的枕头内投放药物,指使她的人正是你,盛和帝陈弘益!”
被点名的冬瑞心惊肉跳,那日她只当是一场梦,未料今日竟会在此再会宣惠帝!她知道自己应该否认的,但心下的震惊和紧张已然让她彻底忘了该如何辩解才最自然,“我……我不知道,我没有害你,不关我的事!”
眼看着她说话已经语无伦次,陈瑞泽故意去扶她,一掌砍在她后颈,致使她昏迷,再也无法作证,还假惺惺的抱她入怀,关切询问。
双方各执一词,陈瑞英一直没作声表态,心底早已翻江倒海,因为在他眼里,父皇虽然严厉,却是个正义且一心为社稷操劳的男人,而今突然告诉他,他所敬重的父亲居然是杀人凶手,用卑劣的手段谋得江山,他只觉以往的认知皆被颠覆,不知该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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