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一还低着头,沉浸在错乱的心跳里,拧眉奇怪异常的身体反应。
旁边落下一道阴影,带着好闻的柠檬香。
她怔了一秒,出神想:怎么会有人在剧烈运动过后还能带着原有的味道呢?曹姨买的那个牌子的芳香剂留香时间真有这么长吗?还是他用了同样味道的止汗露?
“我没用。”
身旁传来低沉清朗的男声。
党一愕然抬眸。
“你说出来了。”
丁一凡挑了挑眉勾着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静静凝着她。
党一有一瞬默然,面上稍显错愕,很快恢复镇定,冷声道:“哦。”
语气里拒绝交流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丁一凡却好似没听懂,指尖摩挲着手腕上的黑色发圈,语调低哑轻柔:“我有了你给的护身符,所以最后进球了。”
“……”党一木着一张脸,冷声答:“哦,你可以继续戴着,已经是你的了。”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夹着笑意。
党一拧眉望去。
丁一凡一点一点脱下发圈,拉过她的手,套进手腕:“今天符里的好运被我用完了,送回来继续充着电,等决赛那天你再给我戴上。”
夏日炎炎,人的体温都是偏高的,党一却觉得手腕处传来了一丝沁凉,甚至还有点酥麻,像是有极小的电流穿过。
她挣扎两下,将手缩回袖子里,又反应过来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
抿了抿唇,准备脱下。
“先穿着,到了会堂再换回来。”丁一凡隔着衣袖圈住她的手:“我妈说今晚要过来吃饭,你早点回家。”
。
托那句“早点回家”的福,党一和方琦去大会堂见完程言雨,再回乐团的休息室换下演出服,本来是要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再分开。
鬼使神差地,党一说出了“家里有人等我回去吃饭”。
方琦了然地点头:“我爷爷奶奶估计也会等我回家吃晚饭,顺便一起看新闻联播。还有我爸,自从江城卫视去年播了庆北篮球杯倒数第一名的新闻,他就没点开过那个台。”
方琦爸爸庆北中学出身,又是庆大体院的老师,手把手带出了不少世界锦标赛选手,从来都与庆北共进退。去年庆北失利的消息一出来,气得他逮着邹扬、肖晟几人狠练了一暑假。
党一没应声,送方琦和程言雨上了出租,另外招了辆车回香叶小筑。
。
香叶小筑。
沈文尔是临时起意要过来,晚上还约了闺蜜听音乐剧,不能久待。
饭桌上,她照例逮着党一狠夸了一通,顺带着赞扬了一下丁一凡在球场上的亮眼表现和近期学习上的进步。
然后给他们一人舀了一碗虫草乌鸡汤。
“一一你这两天是不是都要去大会堂练琴,晚上得很晚回来吧?”
党一:“还好,看乐团的训练进度,有时早有时晚。”
沈文尔:“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最近天变热了,我看新闻里说又有流浪汉尾随单身女同学……”
丁一凡冷不丁出声打断她:“这个您放心,明天我不用比赛,我会送她去练琴,再接她回来,后天决赛我比完了也能接她回去。”
沈文尔呆了一下,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变性了啊?难不成一一给你辅导功课,居然还把你的性格重塑了一遍?”
她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党一:“那一一你去练琴的时候就让丁一凡送你过去,回来时提前叫他去大会堂等着,别自己在那等。”
。
之后的两天,丁一凡倒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每天早早起来陪党一吃了早餐,一道坐周叔的车去大会堂。
晚上不用党一发消息,他掐好了点在大会堂门口等着,一起坐公交回来。
只除了第二天上午。
下午是毕业杯决赛,党一得跟乐团去艺术节现场进行最后一次排演,没办法回庆北。
党一临进大会堂前,原地踌躇了一秒,跟丁一凡说了声“加油”。
被扣住手腕:“还落了一个东西。”
她眨了眨眼:“什么?”
丁一凡眉梢微扬:“护身符充好电了,不给我吗?”
党一默了一瞬,飞快地取下自他戴上就没解下的发圈,套他手腕上:“好了,松手。”
丁一凡挑了挑眉,依言放开手,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放心排练,等我赢了MVP接你回家。”
。
彩排一如既往地顺利,党一作为只跟乐团众人磨合半个多月的新人,完全融入其中,好似乐团首席本该是她一样。
下午,党一跟着乐团坐一辆大巴从艺术节举办场地彩排回来。
刚下车,就看见大会堂外的梧桐树下站着的熟悉身影。
约瑟夫还在她耳边念叨:“师妹,你今天状态有点不对,我听出来了。你的心不宁,就像我的古文老师说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可是现在汉朝都不在了,你把心放那里做什么?”
党一却好似没听见一般,背着琴盒朝梧桐树走去。
丁一凡从树荫下走出来,带着满身阳光,站在她面前,摊开手,露出掌心镌刻着“MVP”字样的奖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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