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哭还边大叫,声音都是颤抖的:“明明先前都是好好的,你干什么又成这样子了!”
“我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暴虐,喜怒无常,总摆脸色给我看,我都说头晕,脚痛,你连休息都不让我休息一下,我们不是朋友吗?”
“谁跟你是朋友?!”
“你自己那天喝醉了酒跟我说的。”
“你都说是喝醉了酒,醉了的人说话当得真?”
王易安气结,明明他当时那么温柔,说话也轻声细语的,那么认真的神色,怎么信不得?
两月前的一天晚上,是谢家正夫人的生辰,谢家邀请了对门的王家,王易安想着见谢武甫也就去了,宴会自然是玉盘珍羞,山珍海味,奈何王易安从小吃到大,毫无感觉,宴会上又没见着他,便找了个如厕的借口溜了。
她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在想王易安为什么不在?走了一大半,才后知后觉,谢武甫不过一个庶子,是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资格。她总是忘记谢武甫他,不过是一个庶子。
第4章 不动妄念
她向来最瞧不起的就是庶子,身份低微,命格下贱,与低贱的平头老百姓,更让她鄙夷。可一在谢武甫面前,她的矜傲都做不得数,她总是忘记他的身份,想接近他,想同他说话,小时候因为此事她都甩过自己两巴掌,可仍是记不住痛,还是要去找他。
他说起来没什么好的,就像一个身上长出尖利刺来的獾,敏感易怒,对她总是摆脸色,倔强脾气臭,明明就是一个低贱的庶子,却做出来比谁都高贵的姿态,她想过用一百种方式去挫挫他的锐气,最后结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即使他被整得口中直冒鲜血,他的背脊仍是挺得直直的,那双眼睛,里面积攒的恨意总会让她和谢家嫡子心虚不已,生怕哪一天他就奋起反抗,把她连同谢家那几个嫡子嫡女给弄死了。
她十岁之前,对谢武甫都是一种又怕又想折断他双翼的复杂感情,但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却让她彻底改观,成了如今这种样子。
她记得那是十岁,王家和谢家联合狩猎,这也算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评测。世上没有比她更无用的,她被爹强抱上马,由谢武甫牵着马匹溜达。谢武甫的处境跟下人无异,原本是没有资格上猎场来,但他的骑射功夫数一数二,不过八岁,每次都胜过谢家嫡子,引起了来观猎的皇上注意,皇上大喜,允诺他如在最后一场狩猎中拔得头筹,便引他入宫教授皇子骑射。
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摆脱低贱身份的大好机会,但是却为了救她白白地错失了。
她当时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因为怕痛,摔过一次就放弃学习骑射了,本就摔过,对那高头大马是抹不去的阴影。
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坐在上面,牵马的还是对自己怀恨在心的谢武甫,虽然蹄下平稳,仍是害怕不已。
马儿感觉到她的紧张,突然就长嘶一声,马高高跃起,就要把她给摔下来,说时迟那时快,谢武甫接住了她,他那时才八岁,根本没长开,承受不住冲击力,两人滚了出去。
因为谢武甫是严严实实地护着她的,她只受了些皮外伤,但他右手却动弹不得,不知是脱臼还是骨头断了。
她众星捧月,一见出了意外,人群都围了过来,却无人关心明明伤得比她重很多的谢武甫,她看到他托着右手,额头都沁出汗来。
后来她被簇拥着离开,也没看到狩猎的结果,只知道由于某些原因,谢武甫没能参加骑射,谢家嫡长子拔得头筹,得到了皇上许多赏赐——金银珠宝,却不是给皇子做骑射先生。
谢武甫明明是那般憎恨她,对她怀恨在心的,却能在紧要关头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她自是感动不已。
于是此后总是带些好吃好玩的来看他,他脾气又犟起来,怎么都不肯领情,还不客气地把她给的东西连同桌子掀翻。
他越是这样,她倒是越发不忍心起来,毕竟以往欺负他,害他丧失了大好机会,对他不住的一直都是她。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私底下对他好,对他百般纵容,也就到了如今,只是他仍旧不领情,松口肯对她友善的机会始终有限。
月华清辉,王易安一个人走在谢府大院的小道上。
遥遥地便看到熟悉的石桌,有个人在自斟自饮。这是个荒凉的小院子,废弃许久,平日里很少有人来,但却是谢武甫不为外人道也的私地,就连她都是花了大力气才知道的地方。
能在这喝着闷酒的除了谢武甫,肯定不会有第二人。
正想着怎么以一种巧遇的姿态打招呼,一个冰冷的物什就朝着她打过来。
有一滴水溅在了王易安脸上,她躲也躲不开,出于本能害怕地闭上眼,没有预期中的疼痛,只听到啪嗒一声,她睁开眼一看,才知道是另外一个杯子拦截了前一个,所以她的脸只是和杯面接触了一下,并没有实质性地伤害。
真是险哪,要是他出手再慢一秒,她的脸指不定啥样了。
“谁让你来的?滚!”酒壶摔在地上的声音。
“王家易安让来的。”
一听到这话,谢武甫支起身,抬头刚好对上王易安探寻的眼神,眼中闪过疑惑:“王易安让你来的,那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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