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般来说, 上京赶考可是一件稀罕事, 因为出现一个能考出这个小村子的读书人, 实在是少得可怜,十年寒窗可不是一般百姓嘴里随便说说,旁人随便听听的事情。
大家听了一耳朵, 便嚷嚷开:“上京赶考有什么不好的,给你考个功名回来, 不高兴啊?”
“就是就是, 阿田笑一个, 这可不是什么经常有的亲家,你得好好把握住。”
“省的被别的姑娘抢了先机!”
“笑一个?看看你这小模样, 怎么愁眉苦脸的。”
阿田可怜兮兮地垂着脑袋,耳边翘起来的一小撮头发都落下去。
“可是,”她说,“他家里想早点把亲事定下来, 要在上京的盘缠准备好之前,就把亲结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也早点找个人家安定下来。”
阿田有些踌躇,手上搓着的衣服差点就搓出个洞。她把手里洗衣服的木盆倾倒, 浑浊的水流从里面一直倒到河流之中。
“可是, 他上京之后,就有好多时候不回来, 得留我和……他父母,还有我爹娘在家里。长辈年岁已高, 平时也干不动多少活。他一走,这些活都得我干。”
她话越说越轻,最后直接没了声音。
姑娘们恍然大悟,这的确是个难题。毕竟没有谁刚结亲,有了一个新婚夫君,就得空守闺房,还得承担两家人的事务。这些,一般姑娘都不太愿意遇到。
她们对自己夫君未来的成就要求并不高——毕竟,这里读过书最多的姑娘,也不过是在学堂上过一年,不太了解这些东西,顶多知道,上京赶考考中后可以做大官,骑高头大马,最后风风光光地回来。
然而,事实上没有谁敢赌上这么几年的时光,因为没有谁敢肯定一定可以考上。
考不上,前面所有的努力,不过都是笑话罢了。
“你家里怎么说?”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姑娘放下手里伙计,凑到她旁边问道,“一定要你嫁过去?”
“阿娘说随我喜欢。”阿田道。
她洗了一会儿,停了一下,又洗了一会儿,衣服都要被她搓烂了,有姑娘看不下去,出手制止。
“怕什么!”她直接说道,“你就去见他一下,喜欢就定下来,不喜欢就拒了,有什么难的?又不是家里人逼你。”
阿田微红了脸,声音细小如蚊虫拍打翅膀:“已经见……见过了。”
林年洗完衣服回家的时候,阿田她们还在纠结结亲这件事。她也不太好参与这些话题,见自己的活干完了,于是站起来,向所有人说了一声。
“你们先洗吧,我先走了?”
姑娘们纷纷抬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刚刚那一位眼睛一亮:“年年不就是从京城来的吗?年年知道赶考这些事情吗?”
林年虽然长在侯府后院,但还是对这些事情有所耳闻。不过,也只是知道个大致流程,对考题什么的,并没有涉及,毕竟从小上的女子学堂,可不会教女孩子们怎么考这些东西。
她想了想,摇头道:“我有所耳闻,不过了解的不多,问我的话,怕误人子弟。”
姑娘们只好失望地挥挥手,目送林年远去。
家里差点变成泥人的那位,早已不在原地搓洗。
林年撩开帘子进了屋,没在大厅里看见他,便叫了一声:“陆光宗?”
“陆光宗?!”
仍然没有人应声,她莫名有些着急,毕竟这种情况少有,于是她走到门外,焦急喊道:“陆光宗?!”
有一双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捂住她的眼睛,有人嘻嘻哈哈地说道:“年年?猜猜我是谁?”
林年:“……”
她真是被浆糊蒙了眼睛才认不出来后面那个人是谁。
“陆光宗。”她无奈地叫了一声,伸手要把蒙在眼睛上的手掰下来,只是没想到纹丝不动,陆光宗黏在后头哼哼唧唧,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林年微微歪过头去:“什么?”
陆光宗的嘴唇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想听年年喊我夫君。”
“不然就不放开来。年年,叫一声嘛!”
林年大概是没料到,她不过是出门洗了个衣服,回来之后,陆光宗怎么突然换了张皮似的。
她用了点力气去掰他的手:“不叫。松手。”
“不。叫一声,年年又不会胖起来,叫一声呗?”
林年哪里会这么叫!她平日里叫陆光宗这三个字叫习惯了,“夫君”这两个字,真是半个字符都吐不出口,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见陆光宗铁了心要她叫夫君,只好说道:“……夫君。”
她说的小声极了,陆光宗探头过去看她,看见在他宽大手掌下,林年露出的脸颊已经泛起了薄红,如同染红的天际浮云,难得一见,蔓延过白皙肌肤,一直伸到被包裹着的脖颈之下。
陆光宗一时被自家年年的美色迷了眼睛,不知不觉,将人按在后院刚漆白的砖墙上,低头,在林年嘴唇上碰了碰。
温软触感一触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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