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府里后院走着,回去必然要经过老太太的暮云堂,稍微靠近些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隐约还有哭声。
“是我阿娘在哭!”成远郜有些急了,拉着成昭韵就要进去。
成昭韵赶紧将他给拽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为难地对他说:“四哥哥你还是自己进去吧,我穿成这样会被发现的,水锦还在等我回去换她呢。”
“那成,明儿上学的时候见。”成远郜说着便自己一个人奔了进去。
早晨江姨娘刚听到六姑娘的事后就赶着去找成定邦求情,谁知道成定邦去下属乡县巡查去了,要大半日才能回来,她知道老太太一向不喜欢自己,不敢直接过去要人,便一直忍着等成定邦回来。
这不成定邦前脚刚回家,江姨娘后脚就撺掇着主人去帮自己要孩子去。
暮云堂内,老太太面色阴沉地坐在上首,成定邦不时地用眼睛打量着自家母亲的脸色,刚才他也求过一回,可被母亲给四两拨千斤挡了回来。
“六姑娘是庶出,就算是嫡姐羞辱,也应该隐忍才是,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做娘的错,不该让她太为自己争口气,伤了一家人的和气。”江姨娘同六姑娘一起跪在地上,说着便声泪俱下。
成昭华气得大喊:“你乱讲,我才没有羞辱她!”
“是是是,二姑娘自然是天上的明月,和我们这些烂泥计较什么。”江姨娘一副受惊的样子,将六姑娘赶紧护在怀中,胆怯又隐忍地看着她。
成昭华气得快要昏过去,她在心中默念着大夫人教过她无数遍的话:她是成家嫡女,必须端庄娴雅,这些人都是蛆虫,犯不着和他们计较。
拜江姨娘所赐,之前成定邦也撞见几次二姑娘耍嫡女威风,刚才又见江姨娘如此委曲求全说了一通,心下早就偏向六姑娘,觉得这事是二姑娘挑起来的。
“身为家中长姐,不以身作则,整日里耍威风,在你祖母院子里都这样肆意妄为,害得你妹妹和你一起受罚,还不快给你祖母赔罪。”成定邦声音低沉,显然是气到了。
成昭华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心想着大夫人怎么还不过来救她,竟然任由两个贱人欺负了自己。
她膝盖跪的酸痛不已,不甘愿地对老太太磕了一个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在地面上,因为隐忍着哭声而声音颤抖:“对不起祖母,孙女错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江姨娘母女,目光中隐隐有鄙夷,吓得江姨娘赶紧低下头。
“我老了,也管不了你们几年,但只要我还活一天,就不允许你们一家子姐妹,因为某些人的挑拨,整日斗来斗去地伤了和气。”老太太若有所指道。
“儿子明白,母亲都是为了这个家好。”成定邦赶紧应声。
眼瞧着老太太就要走了,成定邦立刻会意,让她们都把自己家姑娘扶起来,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水桃忙上前将成昭华扶起来,因为跪的时间太久,她的腿都在打颤,整个人都靠在水桃身上。
还不等众人离开,就见邱妈妈走了进来,对成定邦道:“大夫人说二姑娘犯错,她这个做母亲的无颜再来面见主人,便叫老奴带几句话来。”
看见邱妈妈的时候成昭华快要哭出来了,她母亲怎么来的这样慢,自己都被人家编排了一通才赶来救自己。不过看到邱妈妈后她也有底气许多,总算是有人能给自己撑腰了。
“邱妈妈说吧。”成定邦重新坐了下来。
“大夫人说,今日之事错在二姑娘,她作为母亲绝不姑息,而且此事令家中姐妹伤心,为了让二姑娘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回去后还要再罚写《女规》三遍,请主人和老太太做个见证。”
成昭华腿一哆嗦,差点摔下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她亲娘么,干脆去做成昭柔亲娘算了。
从暮云堂出来后,气得成昭华在路上一直哭,水桃和邱妈妈两个人哄都没用,回去后又砸了不少东西,终于将大夫人给闹到了她房里。
“娘再也不疼我了,娘竟然帮着老六也不来救我,我的膝盖都疼死了,你还叫我抄什么书啊!”成昭华坐在床榻上,身上蒙着被子,见来的人是大夫人便抻着脖子大喊了一通。
大夫人捡起地上的枕头,随手丢在一边,坐在她的床头将被子扯过来一些温声道:“让娘看看你膝盖上的伤。”
“不必看,让我疼死算了。”成昭华执拗地将头扭过去,眼中憋着泪。
“你可知道,如果今日我去救你会是什么结果?你父亲只会更加认定是你的错,还会觉得我这个做大夫人的偏袒自己的女儿。”
“说到底,母亲就是为了这大夫人的名声,置女儿的生死于度外。”
“若是我这个大夫人的名声不好了,你又能有什么好处呢,同你说过多少次不必和那些贱种计较,你非不听,惹下了祸事难道不应该自己承受吗?”大夫人见自己同她讲道理已是说不通的,干脆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哄她,将《女规》丢给她,“今晚抄不完明天也不必去上学了。”
成昭华本想将书也给丢出去,可是看到大夫人的脸色,没敢那样做。
有时候她觉得时时刻刻对人温柔体贴的大夫人,发起怒来比她父亲还要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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