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控诉出声的前一秒,季总掐着时间收回手,一副冷淡从容的样子:“你还不走,想留这?”
阮念:“……”
明明不让她动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她别开脸,忍不住离他远了一步。
下一秒,在阮念身侧的荧光绿指示牌忽然没了光,随即又亮了起来,不断快速闪烁。
前方幽暗的灯光也是如此,一闪一灭,照得墙上画着的几个红色大脸十分惊悚。
阮念不得不揪住了旁边人的衣袖,声音细听有些发颤:“我们快点上楼好不好?”
她胆子真的很小,晚上睡觉都要留一盏灯在床头。
现在这种情况……
她只能紧跟着季晏洲了。
上三楼的时候,忽然听见地板“吱嘎”一声。
阮念浑身僵了一下。
季晏洲淡漠地解释:“地板坏了。”
阮念应声。
她手心冰凉,下意识握上季晏洲,想汲取一点暖意。
昏暗之中,阮念毫无察觉,只是依赖地跟在他身边。
走到四楼,灯光照射进黑暗的甬道,她终于长舒一口气。
阮念想伸手去拿过自己的零食,低下头,这才发现……
自己竟然跟季晏洲以这么亲密的手势牵着。
他的指节甚至还抚过她柔软的掌心。
手指尖几不可见地颤了颤。
她立刻将那只手抽了回来,缩到袖子里。
季晏洲将零食还给她,径直走去开门。
他拿出钥匙时不小心带出某个不明物体。
摔在地上,声音清脆。
阮念抱着零食看了半天,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第六章 第六晚
轮廓很像一只发卡,上面镶嵌了一颗樱桃,看上去像是好几年前流行的款式。
这里光线不好,她眼睛看瞎了,还是没有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咬着唇问:“季晏洲,那是……”发卡吗?
季晏洲转过身,唇忽然抿得有些冷意:“钥匙扣。”
他弯腰将不明物捡起来,然后就“砰”的把房门关上。
阮念也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她弯腰从包里翻出拿出钥匙,也抱着零食进屋了。
…………
季晏洲摘掉了表,扔在茶几上。
他动作随意,并没有把这价值千万的东西当回事。
反倒是把手里的女式发卡当成了宝贝。
这是只磨得发白的樱桃发卡,在角落,有人刻了很小很圆的两个字,有些歪歪扭扭,却说不出的可爱——
“阮念”。
季晏洲的手指轻轻摩挲,他的动作很轻,更像是在摩挲爱人的肌肤。
他在操场上捡到阮念丢下的发夹,然后……带了整整七年。
…………
前几天主要是男女主的戏份,她的台词很少,更多的是无声镜头。
阮念背得很快,洗漱完毕准备睡觉,却忽然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看到备注,阮念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的。
她接通,屏住呼吸:“Rose姐姐,小牧是不是……”
Rose是她小时候要好的同学。
自从母亲死之后,阮牧被送到加拿大静养,全都是Rose在照顾。
“他最近很好。”
阮念紧绷着的弦这才放松下来。
“那你这次给我打电话……”
Rose的语调比以往都要郑重一些: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世界上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最厉害的专家团队……就在以色列的一家研究所里。”
“两个小时前,所长忽然打电话问我这是不是有个叫阮牧的病人,他们有兴趣做治疗。不但免费,还专门在温哥华买了一幢别墅让阮牧过去住。”
阮念心跳微微一停:“……为什么?”
“不知道。但你放心,这是件好事。”
Rose深吸一口气:“说到这,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早上,我发现小牧床下一箱子画,好多都跟你有关。
我们阻止你见他,怕激发他更多不好的回忆。
但……这五年,小牧很想你。”
阮念咬着唇瓣。
隔了良久之后,才轻轻地回道:“我也想他。”
*
早上六点,京城的天还有些昏沉。
阮念换上旗袍的时候,造型师们全都咦了一声:“竟然刚刚好……”
陈儒没有帮演员定制戏服的习惯。他喜欢先把服装定下来,再去选顺眼合适的人。
阮念早上刚刚来的时候,造型师整个团队都在发愁。
——女三号艳俗,天天穿大红大紫,阮念肩薄腰细,一张脸清澈干净,跟这个人设哪里有半点关系?
谁知道,阮念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弱气,完全将这件旗袍撑起来了。
俗气的金丝滚边甚至被她穿得极漂亮温柔。
她在片场的临时助理长舒一口气:“小阮妹妹,跟你对戏的人现在暂时找不到了,你先在这熟悉一下台词吧。到时候我再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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