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怕是不顶用的,只能选择面对。如果被人发现,我就彻底完了。哪怕牛鬼蛇神,也必须死无葬身之地!
我摘下口罩,紧握铁锹,缓缓逼近发出声音的地方……
***
凌晨一点,西郊竹林。正在埋头挖尸的X忽然听到了一声异响。
一种奇妙的感觉袭上心头:有人在跟踪我,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不管是出门在外,还是窝在家中,总觉得从某个地方投来一道几乎能刺穿皮肤的灼人视线。
眼下,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异常强烈。气氛瞬间僵了起来。
提气凝神,X一面用铁锹拨开地面的杂草,一面一步步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裤脚很快被雨后湿润的草叶打得湿淋淋的。
近了,近了……
突然响起一阵沙沙声,X马上摆出随时准备作战的姿势,高举铁锹对准前方。
“谁躲在那里?站出来!”X低声怒喝。
草丛里闪过一道微光,接着传来“汪”的一声狗叫。
——原来是一只野狗的眼睛在闪光。
“妈的,吓死我了!”X登时松了一口气,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
野狗从草丛里窜出来,一溜烟儿跑到地窖旁边,拱起身子,尾巴倒竖,冲着潘依依的尸体呜呜地叫唤。它很厌恶死尸的气味,那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狗东西,滚开啦——”X扬起铁锹赶走碍事的野狗。
继续做事。把尸体装进事先准备好的编织袋里,然后吃力地拖到已经挖好的土坑一侧,打算短暂的休憩之后,再进行掩埋。这一路虽说并不长远,但也着实劳心费力。
X抬起右手,正想擦去额头的汗水,一不小心,口罩掉了下来。顿时,腐臭味直冲鼻孔。即便改用嘴来呼吸,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觉得反胃越来越厉害,咳嗽声不绝于耳。
X连忙把口罩戴上。
不过,方才闻到的恶臭已然深植入心,无论如何也很难从脑海里驱除。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X一直与臭味带来的呕吐感作战,好几回胃酸冲到喉头,和着唾沫一起咽下。
竹林的空气沉闷而黏湿,丝毫不见雨后的清新自然。
速战速决!不能再耽搁了!X笨拙地下到坑底,把地面踩实,然后伸出双手抓住装着尸体的袋子,使劲儿地往下拽。忽然觉得手上有东西在动——难道尸体复活了?绝无可能啊!既然已经散发出如此难闻的味道,当然是死得透透的了。
恐慌中,X挪开袋子,发现有两条脑满肠肥的蛆虫正在手心蠕动,其中一条被压得稀烂,内脏溅了满手。
“噫——”X忍不住尖叫一声,袋子顺势滑落至土坑里。
不料,沉重而僵硬的尸体撑破了袋子,冒出一只惨白的手臂。紧接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也从袋里露出。幽暗的光线下,依稀能辨出五官的轮廓。
上帝,饶了我吧……X发出无声的悲鸣。
惊慌失措地爬到坑外,正准备把掉落的袋子覆在尸体身上时,又看到尸体紧闭的眼睛倏地一动,眼皮底下钻出许多白白的蛆虫!
——哇!X马上捂住嘴巴,温热的酸液顺着指缝滴落。
该死!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X一把抄起铁锹,不停地往坑里填土,然后用脚小心谨慎地踩平。
掩埋完毕的瞬间,不知为何,心中仅存的一丝负罪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大功告成的满足感。
潘依依!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给我带来了太多伤害,甚至毁了我一生!
她罪有应得!她死有余辜!她就该被埋葬在永远的黑暗里!
这样想着,X离开竹林,回到了家中。
淋浴下,冲洗了一遍又一遍,用肥皂几乎洗脱了一层皮,身上沾染的尸臭却仍然萦绕不散。蛆虫在掌心开膛破肚的感觉,无时无刻不觉得恶心万分。此事带来的精神冲击,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摆脱不了的,我该怎么办?
为了逃避,X选择借助酒精的力量。也许只有沉溺在酒乡,才能忘却内心的恐惧,忘却所有的噩梦。这一夜,睡意降临之前,X翻出柜子里的红酒,像喝白开水一样往肚子里倒。至于明天会怎样,爱咋咋地吧,不管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X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纯白的世界。
这是什么地方?眼前微微飘动着三面白布——布?不!那是门帘。唯一没有门帘的一面则是一堵白墙。白色的天花板上安装着环形的荧光灯。室外的光线经过玻璃的折射,在天花板上投出奇异的波纹。
有一只迷路的虫子(苍蝇还是飞蛾?)拼命振动翅膀,发出令人厌烦的嗡嗡声,然后围着荧光灯一通乱撞。
可恶!X闷哼一声。脑袋像顶着一块铁板,有种窒息的压迫感。
打量四周,一切都很陌生。或许是洗得缩水了,窗帘似乎比平常短了一截。门帘下面出现了一双血红色的鞋子。传说中的红色高根鞋?
忽然,窗帘一阵摇晃。一位身穿护士服的中年女人从帘布的缝隙里挤了进来。
“喔唷!”护士见了X,惊讶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不早不晚的,醒得真是时候啊,你爱人正好来看你了!”
爱人?哪来的爱人?X大感疑惑。还没来得及说明自己是个光棍,护士便抽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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