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沈?”她走近跪坐在地上的年轻男人,应该说是男孩子更为恰当。他发丝凌乱,薄唇紧抿,唇角还有渍迹。刚才她看得清楚,李遂将碗搁在地上,只要他吃一口,李遂就给碗换个位置,不准让他端着,就这么折磨他。
男孩不说话,看李遂的做法,这人应该是听得见的,难道不会说话?
殷长冬思索一番,将自己的碗递到他手边,语气平平:“给你。”
男孩像是有些诧异,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睛顺着声音看向她的方向。
见他有反应,殷长冬再问:“你是不是姓沈?”
半晌,他终于动了动唇,应该是很久不曾说过话,声音有些暗哑:“是。”
“你叫什么?”她想了想又说:“我是殷长冬。”
殷长冬。男孩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哑声说道:“沈枢白。”
“沈枢白。”她念了一遍,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沈枢白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片刻后,他才低声道:“你怎么带我走?”说完又朝着她脚下呢喃:“外面到处都是活死人。”
“你愿不愿意?”像似没听到他的话,殷长冬再问了一次,问完忽然又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余音消散在空气中,方才的对话如同梦境。难道他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带他走,能走去哪儿呢,他什么都看不见,谁都嫌弃他,就连一起逃出来的兄长都抛下了他。想了想,他沉默地喝起了粥。
刚喝一口,帐篷又被人拉开来。
尖细的声音传进了:“李遂,你说什么瞎话呢,人家不是有吃的吗!”
“狗屁,老子明明端走了。”李遂骂骂咧咧走过来:“陈霞你让开。”他走进来夺过沈枢白手中的碗骂道:“不是不吃吗!那就别吃啊。”说完就端着碗走了出去。
年轻男人低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在发愣,随后他转身背向外面,躺在睡袋里沉沉睡去。
陈霞本来想再进去笑话他两句,见他背过身睡了,顿觉无趣地离开了。
两天后,基地召开动员大会,事实上就是通知报名参加物资搜索队。
陈氏车队所有男人都报名参加了搜索队,当然,沈枢白的名字是车队老大陈光远加上去的。殷长冬站在队伍末端,看着孙潇然拉着沈枢白站到了左边末尾。
“名字。”
“殷长冬。”
“你要参加搜索队?”登记员朱彩文看着面前这个叫做殷长冬的女孩,犹记得她刚进来那天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身形削瘦高挑,明明是不伦不类的打扮,偏生毫不自知。现在见她终于回归正常,却没想到这么个看起来毫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要独自一人报名参加搜索队,不由地发问:“你有队伍吗?”
“没有。”殷长冬看出她的意思,平静道:“我一个人足矣。”
朱彩文这下真怀疑她脑子有毛病了,再想说些什么,瞧见她木然的脸,只得摇头写上了她的名字。反正也不认识,既然急着要去送死,她也不能死拦着,总归这世道,死的人已经数不胜数了。
殷长冬顺着沈枢白的方向就要走去。
“喂喂!那个,叫什么!”保卫秩序的男人朝着她的方向喊道,见她没反应,忙低头看了看报名表,指着B队方向说:“殷长冬,你的队伍在这边!”
殷长冬很清晰地看见沈枢白那在阳光下依旧苍白的脸朝她的方向看来,她嘴角扯了扯,回头笑问:“我能和后面这位先生交换吗?”
B队自然愿意,后面的男人长得健壮魁梧,比起一个姑娘来说,给人的感觉要可靠得多。A队倒是没有意见,这方多是有自己车队的人,落单的殷长冬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
见双方都没有反对,安保挥手答应了。
殷长冬闲庭漫步似的走到沈枢白身边站定,沈枢白却没再看她一眼。她也不说话,一个人站着如同在发神。
两队各自驾车出了大门,A队往东,B队往西。
殷长冬坐在沈枢白后面一辆越野车里,车子里还有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他们之前就是一个车队的人,于是并没有人搭理她。
她看着窗外自由飞过的鸟群,收回了视线。
☆、追捕者
目的地是靠近闹市区的一处商贸大厦,大厦一二层是食品区,三四层是服饰区,再往上是娱乐场区,他们的目的只是食品区。
殷长冬这一车人和另外一车人负责一楼,陈光远一车和最后一车人负责二层。
大厦明明大门敞开着,里面丧尸却不多,负责一楼的人很快解决了为数不多的几只丧尸,搬了许多吃食上车,他们留在车里等候二层的人。殷长冬独自跟着陈光远一行人上了二楼。孙潇然一直扣着沈枢白的双手,推着他走在前面,沈枢白是真瞎,走得跌跌撞撞,偶尔踢到滚落地面的罐头,声音在大厦里回响不绝。
“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去搬东西。”孙潇然说着,将他押到一处门前,急忙返身搬起东西,招呼着剩下的人撤退。
起初殷长冬并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缘由,随着从沈枢白面前的门另一边飘来浓重的血腥味,她顿时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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