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的嘛,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咱身正不怕影子歪。”说着,秦永从怀里掏出个荷包就要递给她。“这是剩下的钱,还你。”
孟彤伸手一挡,对他摇了摇头,道:“这钱你先留着,目前看来事情进展的还挺顺利的,不过还不可大意,你搭上的那个丫头别断了,随时注意着赵家的动向。”
“事情都这样了,还不算完吗?”秦永吃惊的低声叫道,他现在对孟彤的话可信服了,知道他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孟彤垂下眼眸,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赵夫人都敢设计杀人了,咱们无权无势,怎么小心都不算错。”
秦永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我不便久留,这就先走了。”
“你自己多加小心。”
孟彤送走了秦永,等关好院门回来,看着地上两个带盖的竹框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挑起担子,将竹框径直挑进了西厢稍间的屋里。
这屋子里除了一张宽桌,她什么都没有放,就是准备用来供奉陶清风的母亲和妹妹的。
陶清风在自己屋里双耳不闻窗外事的练着字,孟彤也没想打拢他,叫青黛过来一起帮忙收拾了一下,又回屋把一早准备的牌位和香炉拿过来摆上。
“小姐!”青黛探头往正屋里练字的陶清风看了眼,缩回头来悄声问孟彤,“要叫清风过来吗?”
“等他练完了字,再叫。”孟彤熟练的燃烛点香,看着赵芳的灵位持香默念,“赵夫人,清风现在过得很好,你和陶妹妹在地下可以安息了。”
白烛跳跃,清香袅袅,映衬的桌上的两个灵位顿时就有了悲凄之意。
孟彤一直等陶清风练好了字搁下笔,才道:“清风,你随我到稍间去一趟。”
陶清风自打到了孟家,就对孟彤的话言听计从,听她召唤便什么都没问,直接大步走了过去。
可等他看清了屋里唯一一张供桌上摆着的一应物什,特别是两个牌位上母亲和妹妹的名字,陶清风整个人都傻了,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两眼却紧盯着牌位上的名字一眨都不敢眨。
孟彤点烧了三只清香,冲他招了招手,“过来给你娘和妹妹上注香,告诉她们你如今一切都好,也好让她们在地下放心。”
“呜呜——”陶清风被孟彤温柔的声音唤回了神,他手忙脚乱的想要把眼泪抹干净,却怎么抹都抹不干净,抹着抹着,他的哭声也越发的控制不住的了。
青黛端着一盆水从外头进来,见陶清风哭的越发大声,连忙放下水盆,回身把屋门给关紧了,深怀哭声传到主屋那边,把春二娘和孟大给吵起来。
孟彤拿着香怜悯的看着陶清风发泄似的痛哭,也不劝他,只上前将香塞进他手里,然后在他的背上推了一把。
陶清风踉跄着往冲了两步就双膝一软,“嘭”的一跪倒在供桌前面。
“娘……”
“妹妹……”
陶清风弓着背跪在地上,崩溃的嚎啕大哭。
孟彤一看这情况有些收不住了,忙闪身出了屋子,快步冲进父母屋里,点了春二娘和孟大的睡穴,这才放心的转回来。
“小姐,您看……”青黛满脸担心的看向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陶清风。
孟彤摇摇头,“让他哭,悲伤压在心底也是会生病的,哭出来就好了。”说完,她转身进了陶清风的屋子,随手从桌角堆的一叠书里抽了本游记,坐到椅子上看了起来。
青黛看看像个没事人一般,娴静看书的孟彤,又转头看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陶清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画风诡异。
不过多想无益,小姐说的总是对的,她一个奴婢听话就是了。
青黛摇摇头,也不管陶清风了,搬了张小板凳走到孟彤身边坐下,掏出这几天孟彤教的大字温习起来。
夜色渐深,稍间里的哭声慢慢消了下去。
孟彤仍旧老神在在的看着书,一点没有要回房歇息的意思,稍间里又静悄悄的,青黛困的直打呵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孟彤眼角瞄到她再次揉眼睛的动作,不由柔声道,“青黛,困了你就先去睡。”
青黛一个机灵坐直了身体,猛摇了摇,努力撑大了眼道,“奴婢不困,奴婢陪着小姐。”
☆、288效忠
孟彤的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笑,她指了指陶清风的炕道:“那你去那边靠一会儿,有事我再叫你。”
青黛扭头看了眼炕床,也是实在困的利害了,便揉着眼睛挪步过去,嘴里还含糊不清的的回孟彤,“好,那奴婢就先靠一会儿。”
说是靠一会儿,可她才躺到炕上没多久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孟彤不觉失笑,抬头看到青黛连鞋子都没脱就那么躺在炕上,一双脚都还露在炕床外头呢。
孟彤无奈起身,过去拉过薄被给她盖上,这才走回桌边坐下。
可才刚拿起书,孟彤就听到稍间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抬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又看向烧了一半的蜡烛。
孟彤把摊开的书重又合上,起身往稍间走去。
陶清风直挺挺的跪在灵前,孟彤进去时,他正对着供桌上的牌位“嘭嘭嘭”的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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