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名大师看着两人无奈的笑笑,冲孟彤无声的合十一礼,大意为:小施主,您就看在贫僧的面上,别跟家师对着干了。
孟彤向来吃软不吃硬,她敢跟老主持顶嘴,那是她跟主持老头儿天生犯冲,而且两人都对事不对人的脾气,怼着怼着反而对出点儿忘年交的味道来了。
对悟名大师,孟彤可就不敢怠慢了,因为人家确实是正而八经的高僧。
“看在悟名大师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这老头儿一般见识了。”孟彤把茶杯放回矮桌上,跳下土炕,转身冲老主持道,“明儿一早我们就走了,有一些东西我们带不走,就都留给寺里。”
老主持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可到底还是觉得脸皮挂不住,嘴硬道,“你当天清寺是什么地方?净收你不要的垃圾啊?”
孟彤一抬下巴,没好气的转身就走,“你爱要不要,哼。”
“贫僧送施主出去。”悟名大师连忙起身相送。
两人出了主持的禅院,孟彤才停下来,从怀里掏出一袋子药膏递过去,“这个大师您收着,每天用热帕子给那老头热敷半刻钟之后抹上,有一两个月的功夫,他的腿就能止痛了。”
“施主看出来了?那您为何刚刚不……”悟名大师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了然的改口笑道:“孟施主当真是医术了得,贫僧代家师谢谢施主了。”
孟彤摸摸鼻子,心说:她是挺喜欢跟那老家伙对着干的,可谁叫咱爹妈教的好呢?
她自幼就谨记着要“敬老爱幼”,看那老头儿整天走路都痛的要咬牙硬撑,一进禅院就只能盘腿坐在炕上,她是真的挺担心他那老胳膊老腿的。
☆、341权势动人心
轻咳了一声,孟彤不自在的挥挥手,道,“你们虽有练武强身,可长年食素,身上的营养到底难以跟上,每天早晚还要打坐念经,时间久了,不只腿脚,肩膀也会落下毛病。”
悟名大师温和的笑道:“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一副臭皮囊而已,施主不必在意。”
孟彤忍不住翻白眼,“可这人没死之前,皮囊上东痛西痛的也会影响大师修行的,不是吗?”
悟名大师讪笑不语。舒服日子谁不想过?只是出家人有出家人的规矩,寺里又就这条件,若当真处处都要计较,那还不如还俗算了。
孟彤不由叹气道,“大师们平时不吃肉,就多吃些芝麻酱,芥菜,菠菜,黑木耳什么的,能防止骨质疏松的,特别是那老头儿,多吃些对他的腿脚有好处。”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骨质疏松,不过知道吃那些菜能对腿脚有好处,悟名大师立即欣然点头应下。
孟彤一脚迈过天清寺的大门,回身冲悟名大师合十一礼,“天色已晚,大师勿要远送了,请回。”
悟名站在门内,双手合十冲孟彤温和的笑道:“施主与我寺有缘,此去若遇为难事,切记天清寺的禅院永远有施主一处容身之地。”
孟彤心中一动,一股感动的暖流涌上心头,她恭敬的双手合十冲悟名弯腰拜下,“多谢大师,大师保重。”
悟名大师临别的这一句话,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却是给了孟彤一个承诺,承诺她若是他日有难,可到天清寺避难。
直起身,看着寺门在眼前徐徐关上,孟彤转身看着天上半圆的月亮,任山风刀割般吹在脸,却吹不去心底复杂的心情。
记得师傅祝香伶曾说过,巫门败落,佛门与道门大兴,此二家皆属世外清净地,大周朝的律法对这两大宗教门派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行使监督权,而不对其管束。
亦即为:旦有犯事者入空门,便视为世外之人,律法不再对其进行追究责难。
大家可莫要以为此举是大周朝无力管束道、佛两门,实则是此二门派的入门条件等同于无条件,可却是外松内紧,内里的真相血淋淋的让大周朝的当权者都觉得,若有大奸大恶之人进了这两派,官府都没必要再管了。
佛门有这么一则传说:据说昔日有一大恶人为逃避罪责出家,剃了头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出家当和尚根本不像他平时看到的那样轻松自在。
出家之后不但不能吃肉喝酒,还得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到晚挑水、砍柴、下地侍候庄稼,早晚起来还得诵经念佛,念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经文来给自己洗脑。
那恶人做了一天和尚就后悔了,本想等风头过了就还俗下山,可谁知一入佛门深似海,想要反悔要被打断腿。
寺里戒律院的武僧个个猛如虎,偷懒要被打戒棍,不念经要被打戒棍,念不好经也要被打戒棍,起晚了没饭吃还得被打戒棍,打着打着那大恶人就被打认了命,最终老老实实的呆在山上当和尚了。
至于道门就更绝了,听说道家高人都会点儿道法,不听话的门徒都会活见鬼,每天都活在阴风阵阵、鬼哭狼嚎里,想跑到道门避难就得有被吓疯的觉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孟彤记得当时师傅说起这事时,直恨的咬牙切齿,骂佛、道两门奸诈,可她却觉得佛、道两门些举乃是高明之举。
而且她一早就觉得师傅所说的巫门的皇家供奉,权利大的太过了,大周朝庭如此厚待佛、道两门,怎么看都有扶持两门与巫门对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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