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的族坟就在黄华岭的山脚下。不过说族坟也许是很不贴切,其实胡清云自己也不知道胡家的族坟在哪儿。
当年忠义王被满门抄斩,胡家上下三百多口人,除了胡清云之外,一个没少的全都被祝香伶派人埋在了这里。
所以胡清云也就拿这儿当胡家族坟看了。
祝香伶当初建这片坟地时,就给自己留了穴位,待胡清云请来的大师洒了符水,做了法之后,装着骨灰坛的棺木就在前忠义王的坟墓旁下了葬。
填土,立碑,上香……一群道士围着三百多块墓碑的坟地转着圈,念经做法。
胡清云在祝香伶的坟前磕了三个头之后,就跟个标枪似的背着手,直挺挺的站到了一旁。
有个自认不孝,硬是不肯跪着给自家师傅烧纸钱的师兄,孟彤也很无耐,只能乖巧的跪在坟前,拿着钱纸元宝,一个接一个的烧着。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不过也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毕竟祝香伶去世也有大半年了,再多的悲伤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去。
她与祝香伶师徒两年,祝香伶去逝之后,她时时跪在灵前烧纸述说心事,那种失去的悲伤早就淡了。
对孟彤来说,只要祝香伶的灵位还在,师傅就还在,自然悲伤也就不那么强烈了。
除了孟彤和胡清云这两个当事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时不是时的在偷看他们,只因他们两个太过奇怪了。
明明是胡家老太太的葬礼,身为曾孙的胡清云却背着手站在那儿,由一个不知哪儿来的少女,披麻戴孝的跪在老太太灵前烧着元宝纸钱,这算是个什么事呢?
☆、386不孝子
虽然在场的人之中,有少数人是知道孟彤是胡清云新收的义女的,可即便是义女,也只是胡老太太名义上的曾孙女儿,毕竟代替不了胡清云本人。
胡清云在开封积威甚深,因此没有人敢当面指责他此举不孝,只把矛头指向了孟彤,纷纷好奇起她的真实身份来。
法事一直持继了一个多时辰,孟彤也一直跪在坟前,将胡清云准备的如山般的元宝纸钱给烧光了。她不是感觉不到四周人们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只不过是她不想理会而已。
“我现在确定了,你才是祖母的新孙女儿,咱俩肯定是当初抱错了。”胡清云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孟彤从地上半抱半扶了起来。
跪了一个多时辰,孟彤的腿都快没知觉了,她不顾形象的半挂在胡清云的臂弯里,没好气的翻白眼,“师兄,无耻也要有个限度的,我今年才十一,你几岁了?你好意思说咱们是抱错的?”
胡清云被噎了一下,不满的瞪着她嘀咕,“还有力气骂我,看来你是还没跪够。”
孟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同样不满的瞪他,“你不肯给师傅烧纸就是不肯呗,我又没说你什么,还找乱七八糟的借口挤兑我,别让我鄙视你啊,你个孝子!”
胡清云“啧”了一声,丝毫不觉的自己不给老太太烧纸有什么不对,“祖母生前就不喜欢我,我要是真给她烧纸啊,她估计会直接把那些纸钱都给倒河里去。”
孟彤更凶的瞪他,“你还说这话?!”
“我说真的。”胡清云努力摆出一副诚实的模样。
“信你才有鬼!”孟彤啐了他一声,又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感觉腿脚上终于有点知觉了,这才推开胡清云的手,一屁股坐倒在之前自己跪着的蒲团上,低头给自己揉腿活血。
法事之后,还有在胡家的族谱上记上孟彤名字的一个小仪式。
将孟彤的名字记在胡清云与庞雅晴的名下,以示孟彤虽无两人血缘,却能享有与亲生嫡女同等的地位。胡清云此举不但是为了给孟彤正名,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果到最后庞雅晴还是无法生育,那么百年之后,他嫌下的家业也只会落在自家小师妹手里,而不会被什么阿猫阿狗的夺了去。
法事结束后,胡清云和孟彤直接上了马车,回府孟时太阳都快下山了。
累了一整天,中午又只吃了点干粮,孟彤从马车下来,整个人头重脚轻,感觉自己都会飘起来了似的。
宫嬷嬷适时的出现在马车边上,伸手有力的扶住了她差点软倒的身体,“姑娘,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先吃一点填填肚子,再去洗漱歇息。”
孟彤差点儿没泪流满面,“宫嬷嬷,有你在真好。”
宫嬷嬷见孟彤如此,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老奴扶您回院子。”
“我是真的快累死了。”孟彤抱怨着,忍不住又去瞪胡清云。
胡清云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凑过来,“要不……我抱你回去?”
孟彤颇为意动,宫嬷嬷却不满的看着胡清云道:“胡大人,我们姑娘虽然身量看着不高,可今年到底已经十一了,是个大姑娘了,让您抱回院子云,这要是传了出去,我们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嬷嬷,咱们能不提身高的事儿吗?
“是本官考虑不周了,嬷嬷您扶她回去。”胡清云一听到“身量”两字,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深怕孟彤发飙。
上次惹小师妹发飙的事,他可是深深的记得呢,为了让庞雅晴不犯小丫头的忌讳,他还特意叮嘱过妻子,千万千万不能在小师妹面前提身高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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