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休故意停了停,果然看到孟彤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才又接着道:“皇上已经知道事情是因朝阳擅闯你的院子而起,所以就让太医院的御医们给开了个方子。”
孟彤了然的挑了挑眉,“可是出事了?”
自己炼制的毒有多难缠,孟彤自己心里有数。她的毒里可是加了最难缠的细菌毒的,大周朝的大夫对此不了解,下的药重了还没什么,可若是轻了,只会引起细菌毒素的异变,然后使得中毒者中毒更深,情况更加危险。
周元休苦笑着点了点头,“朝阳喝了药之后,就开始不断吐血,现在命在旦夕。皇上命宫人带了圣旨来要召你进宫,宫人因一时找不到你,又怕耽误了救治朝阳的时辰,所以才去男院那边找到了我。”
哈哈哈,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孟彤心中的小人无比猖狂的插腰大笑。
面上,孟彤却装出一副傻了的表情,转头看向周敬元,道,“夫子,刘夫子不是说朝阳公主不是会去我的院子里捣乱的吗?”
孟彤说着便似气急的跺了跺脚,道:“我就跟你们说吧,看朝阳公主当时怒气冲冲的样子,肯定会跑去我院子里找我身边人的晦气的,都跟她说了我那院子里洒了毒了,她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儿呢?”
周敬元也是一脸的懵逼,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可面对三皇子的逼视,他也不能不说话,所以只好叹气道:“看来,是我们低估了朝阳公主的任性程度。”
孟彤的身高不够,看不到人群之外站的整整齐齐的御林军,和那两个奋笔疾书的太监,周敬元又没瞎,自然知道今天这事儿八成是闹大了。
朝阳公主为贤妃所出,朝阳公主任性妄为,闹出了事情,该担心的是刘家才对,他姓周又不姓刘,才不要给朝阳公主背祸呢。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周敬元当即就把朝阳公主给推了出去,急得别一边的刘元虎汗流如浆,却又无可奈何。
周元休的目光从周敬元的脸上,移到孟彤脸上,露出一脸的恍然之色,语气慎重的问道:“如此说来,彤彤你事先还告诉过朝阳,说你的院子里洒了毒,让她不要进你的院子?”
孟彤点头,眼角却透过人群骚动露出的缝隙,突然瞄到人群之外有两个手拿毛笔,正飞快的在一本册子上写着什么的太监。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对于眼尖的孟彤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她心里一突,大概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就很顺溜的开口跟周元休报怨起来。
“你那个叫朝阳的妹妹可真是刁蛮霸道你看我如今见的皇子公主也有三位了像你和贤宁公主就挺好的,我昨儿见着贤宁公主时,还故意惹她生气了,可她就是不高兴,也只是哼哼鼻子拿眼睛瞪瞪人而已。
那里会像朝阳公主这样,就跟疯狗似的见人就要扑上来咬人,简直吓死人了。你说都是一个爹生的,区别怎么会这么大呢,可见这当娘的血统不好,当爹的就算再强大,生出来的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孟彤说的愁眉苦脸,一副要拉着他说家长,倒苦水的模样,却绝口不提进宫给朝阳解毒的事,周元休心里暗暗着急,深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听着她说的那些话,又莫名的想笑。
不过细思孟彤说的那些话,周元休又不觉心惊,一想到躲在人群后的那两个记事太监,他的头皮就不由的一阵发麻。
这些话要是给皇上看到了,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那样宠幸朝阳?
孟彤可不管朝阳公主以后会不会受宠。
身为皇家公主,受着万民的供奉却不拿百姓当人看,开口闭口直乎贱民,一副看到鞋子上污了屎的厌恶模样。
这种一边享用着百姓的血汗银子,一边还嫌弃赚这银子的人恶心到她了的人,孟彤是最为痛恨的。
皇上派了书吏躲在人群之外记录她说的话,还正合她的心意。既然皇帝又如胡大师兄所说,想玩公平公正那一套,她就把事情经过说得清清楚楚,把朝阳公主抹黑到底,让她彻底不能翻身。
孟彤继续愁眉苦脸的道,“说来也是我今天出门没翻黄历,不然也就不会碰上朝阳公主了。我还是头一回碰到有人骂我是贱民,还要动手打我的皇家公主呢。”
“不过以我身手,自然是不会让她碰到我的了。”
孟彤说到这里时,还有点儿小得意,“我一见她冲过来就赶紧的退开了,我们中间可是一直隔着两丈远呢,她连我的一根头发丝儿都碰不着。不过后来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是摔得疼了,还趴在地上,跟个泼妇一样直嚷着是我偷袭了她。”
☆、434慎言
说到这里,孟彤抬头看着周元休,巧笑嫣然的道:“你说你妹妹这说法可不可笑?你是见过我的箭法的,我若真想偷袭她,只用在远处给她一箭就能解决她了,哪里还能容她冲我喊打喊杀的?你说是不是?”
这叫他怎么回答?
答:是?
回头,父皇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答:不是?
看着孟彤亮晶晶的大眼,他实在昧不下这良心。
周元休只能以咳嗽掩饰自己的左右为难,站在那里急的额头上的冷汗就跟下雨似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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