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歇浑身绵软无力地躺着,非但没替黑衣男人求情,还因为他擅自将自己的事告诉龙凤胎,声音虚弱地叮嘱了三叶一句:“记得把他的头颅割了带过来,放在我的床头让我安心。”
三叶顿时为难:“这就不了吧……”
乱棍打死是他们长夜军内部的俏皮话,其实就是被扔去了刑堂,毕竟罪不至死。
林歇自然知道,但心里还是有气,她呵笑一声还想再和三叶闲扯几句,不想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人都咳得在床上缩成了一团。
三叶也没心思开玩笑了,她苦着脸轻拍林歇的背,扬声问外头的半夏药煮好了没。
林歇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停了,她趴在枕上,轻喘着问三叶:“你们今天,是在拿君葳他们做诱饵吗?”
三叶给林歇倒了热水,喂她一点点喝下,并给自己喊了个冤:“那是靖国公的意思,与我们无关。”
城内搜查刺客毫无进展,是靖国公把他的两个孩子扔了出去做诱饵。
林歇喝了水又躺下,骂了靖国公一句:“畜生。”
过了一会儿半夏煮好药端进来,林歇喝下后终于舒坦不少,慢慢的就睡了。
半夏见状松了一口气,拉着三叶问道:“你找的是哪家的大夫,医术太厉害了。”
三叶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心里想的却是:寻医阁的圣手医师,和秀隐山同出一门,能不厉害吗。
林歇虽然退了烧,可精神头还是不好,第二天的踏青即便是天晴了也去不了,就叫半夏寻了个小厮去将军府递信,说明情况把邀约给推了。
三叶留在榕栖阁照顾林歇,半夏插不上手又不愿意干坐着,就去洗了林歇昨日在书院换下的衣服,这才发现,林歇昨日换下后带回来的院服里居然有件黑色的院服外衣。
半夏一脸茫然,却还是把衣服洗了晾起来。
随后她又去看了昨天因为下雨而被淋湿的衣服,看需不需要重新洗洗。
“咦?”
半夏看到了那条被三叶弄掉了铃铛的缎带。
半夏拿下缎带,回屋去找新的铃铛,却在翻柜子时又看到了曾经发现过的那对玉葫芦。
这对玉葫芦是真的好看,质地温润剔透,样式圆滚可爱,小葫芦顶端还有一片小小的叶子。
半夏瞧了瞧还在睡的林歇,想着自己偷偷把玉葫芦拿去系在缎带上林歇也看不见,于是就把玉葫芦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就在林歇躺在床上准备把这一天混过去的时候,一辆镇远将军府的马车,停在了长公主府的大门口。
一个丫鬟从马车里出来,往门房处递了拜帖。不过多时,便有人出来迎接。
从马车上下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原本约好和林歇一块出门,却在今早得知林歇病了的夏夙。
她缓步入了长公主府,长公主身边的心腹嬷嬷本想带着夏夙去长公主的寝院,毕竟拜帖上写了她是来找长公主的,却不想夏夙摆了摆手道:“带我去见你们家郡主。”
嬷嬷一愣,随即收敛好表情,带着夏夙去了君葳那里。
按说长公主遇刺,长公主府闭门谢客,谁来探望都会被拒之门外,可偏偏夏夙就是能递一份拜帖就进来了。
且她想去找君葳,嬷嬷就带她去了,这简直不像是一个寄住在将军府的堂姑娘能做到的。
另一边,昨天回家后就被自己父亲扔去罚跪,直到后半夜才回自己院里的君葳很早就起了,虽然困倦,可一想到未央的事情有了头绪,她便怎么也睡不着。
她蹲在屋外的游廊上,用手轻轻抚过柱子低端她与弟弟小时候刻上去的划痕。
这些划痕与未央姐姐有关,在她和弟弟无意间得知林安宁根本不可能在幼时来过长公主府后,他们一度怀疑过这世上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在幼时陪着他们,带着他们玩耍。
可一个人只要存在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慢慢的,他们确认了这个姐姐确实存在,可姐姐的模样与名字,却因为林安宁而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昨天,他们才真正确认了幼时叫过的确实是“未央姐姐”这个称呼,至于“未央姐姐”是否就是长夜军的未央,虽然没有证据,可他们觉得是。
只是未央的模样……君葳摇了摇头,不行,怎么想都是林安宁那张脸,应该是因为认错了人,误把林安宁的脸记成未央的了。
说起来,她和弟弟为什么会把林安宁错认成未央?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人纠正过他们,说林安宁不是那个总陪他们玩的姐姐,可他们却还是很坚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为什么?
难道她们真的长得很像吗?
记忆就像是指缝里的沙,越是想要抓紧,流逝的就越快,君葳闭眼,眉头紧蹙——真的记不起来了。
恰逢此时,下人来报,说夏夙来找她。
君葳站起身抚了抚裙摆,心中疑惑这位与她没什么交集的书院风云人物为何会来找她。
很快她就知道了,因为夏夙进屋第一句就是:“走,跟我去给林歇探病,若非为你,她也不会淋雨着凉。”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上一章结尾的部分把丫鬟那句给删了,因为和前面的设定起了冲突,这章解释起来要花好多无用的字数,干脆就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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