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随着龙凤胎中的任何一个出来走一趟,将她视作目标的人说不定能认出她的身影,从而出手暴露自己。
结果比林歇想象的还要简单。
可能是因为年纪小沉不住气,也可能是真的太恨她了,少年瞧准她走神的机会,就迫不及待地杀了过来。
所幸林歇换衣服的时候就把身上的银针都拔掉了,对于少年的窥视,她自然是早有察觉也早有防备。
此刻将人抓到了手,身后又有个已然窥破自己身份的君蕤,林歇索性不再掩饰。
她拿起一根藏在指间的银针,悬于少年的右眼之上,问他:“你是谁?”
听到林歇这么问,痛苦的少年喉间发出了嗬嗬的声音,像是在笑。
林歇将针扎入少年的眼球,再在少年挣扎时稍稍松开抓住他脖子的手,任由少年挣扎扭头的动作导致眼球被银针搅动。
少年痛得浑身都抽搐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告诉林歇自己是谁。
林歇啧了一声,松开银针伸手去摸少年的脸,摸到的却是凹凸不平的皮肤。
林歇皱起眉头。
是烧伤。
少年又发出了古怪的笑声,不为别的,只为林歇此刻瞎掉的模样,哪怕现在痛死了,他也开心。
但很快他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林歇说:“长夜军灭门后都习惯点火处理尸体,你是被灭的哪家?”
少年又一次挣扎了起来。
林歇不擅长审讯,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纠结,且她怕夏夙待会回来看到这一幕,于是收回手,将少年眼睛上扎着的银针,一推到底。
少年彻底没了声息,紧绷的肌肉也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林歇松开少年,任由少年的尸体滑落在地,随后她用脚踩上少年的脖子,固定好少年的头颅,抬起手臂用箭匣对准了少年被搅得乱七八遭的眼眶。
按下箭匣上的机括,一只袖箭猛地钉入了少年的眼睛。
做完这一切,林歇这才开始苦恼要怎么面对身后的君蕤。
林歇从没想过要在君蕤面前暴露身份。
就算利用了君蕤,她也在心里盘算过若那刺客按捺不住在君蕤面前现身,那她就在刺客道破她的身份前先把人杀死,只要尸体留着就不愁没有线索,君蕤那边她可以解释说自己的武功是在被接回北宁侯府前跟着亲戚家的武师傅学的。
谁知她的缎带上会挂着龙凤胎送给她的玉葫芦,导致她失了神,让那刺杀自己的少年先一步说出了“未央”二字。
这下该如何收场?
林歇的头隐隐作痛。
这时,呆呆看着一切在眼前发生的君蕤也终于回过了神,朝着林歇声音干哑地唤了一句:“未央姐姐……”
林歇没有回应,也没转过头去。
说实话此刻她除了头疼,还有些害怕,毕竟她刚刚可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完完全全就是未央的做派。
联想到他人对未央讳莫如深的态度,君蕤也该知道,未央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并不仅仅是那个曾经陪着他们长大的姐姐。
他会怎么想她呢?
林歇咬了咬牙。
就在这时,夏夙回来了。
夏夙人未到,声先至:“林歇我们回去吧,我的裙子被地上的污水弄脏了,好气呀。”
下一刻,君蕤像是猛然惊醒。他扑到门边,从里面插上了门闩。
林歇诧异地回过身,不知道君蕤要干嘛。
君蕤从里面插上门闩之后又朝林歇扑了过来,林歇忍住了自己下意识出手的反应,任由君蕤拉起了自己戴着箭匣的手。
君蕤抖着手将箭匣取了下来,然后戴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林歇:“等等……”
君蕤打断林歇,低声道:“他是我杀的。”
林歇愣住。
门外夏夙发现自己打不开门,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她一脸迟疑地走到左右两间看了看。
君蕤低着头,因为单手不好系箭匣的带子,他直接用牙去咬,等把箭匣系好,他才看向林歇,对林歇说:“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你是谁。”
君蕤已经通过少年疯狂的表现,对林歇身上所背负的他人的仇恨有了深刻的认知。
哪怕林歇用袖箭掩盖了少年正真的死因,可以骗人说她是靠出其不意的暗器杀死了少年,可还有少年断掉的两只手和腿无法解释,与其用少年一条人命把林歇推到他人的视野之中,倒不如直接把林歇摘出去,由他来承受所有的猜疑。
做完这一切,门外的夏夙也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弄错房间,她又推了推门,门依旧被关得死死的。
夏夙不敢大声叫喊,怕被人听了去对林歇名声不好,索性抬脚去踹门。
可这一脚刚踢出去,门就开了。
开门的人是君蕤,君蕤侧身躲开夏夙这一脚,导致夏夙一脚踏进雅间,看到林歇正一脸恍惚地站在雅间内的一扇窗户前。
雅间内不止一扇窗户,唯独林歇身后的窗户被关上了,因此那个位置的光线很暗。
夏夙下移视线,看到了一具倒在墙下,满脸烧伤疤痕,眼睛上钉着一枚袖箭的尸体。
眼眶内的眼球被袖箭捅破了……呕。
夏夙在短短两天内,被恶心吐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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