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样子,全世界只有我最特别的样子,有点委屈好像在撒娇的样子,最后不忘嘱咐安慰我的样子,隔着数年的时空,仿若和当年重合。
高中三年里他唯三对别人生气,其中之一有点恐怖。
那天第二个晚自习本来应该是数学测验,因为老师们临时有会要开就取消了。
虽然班里整体是很安静的,但是免不了有人会偷偷聊个天、问个题、闹腾一下。
动静也不大。
我专心写作业,他在做数学题。
后来不知道哪儿的同学在聊什么,声音越来越大。
他把笔一扔,用力拍了下桌子声音很大地喊了句:“他么的吵什么吵,不能安安静静做会儿作业吗?你不写还有别人写呢!”
我正在思考问题,被他这样吓得身体一个激灵,笔尖向外偏了一下。
偷偷瞥了他一眼,啧啧啧,脸色都能赶得上包公了。
他就简单冷个脸我都不敢和他说话,更别说这种级别的。
收回目光,我弱弱地收敛心神,继续做题。
班里一下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气氛莫名有些紧张。
我忍不住悄悄把头侧向他看不到的那边闭闭眼睛咬了咬唇,好可怕……
隔了一会,写作业的右胳膊被碰了碰,他小小声地叫:“梦瑶。”
我放下笔,收回胳膊,他趴在我桌角,毛茸茸的眼睛直勾勾地看我,脸上的怒意已经被别别扭扭的神色替代。
我“嗯?”了一声,向后挪了挪,手放在桌边,下巴放上去,离他近了些。
把残留的恐慌赶走,努力柔和表情轻轻问他:“怎么啦?”
他坐起来,把椅子挪近,手碰了碰我的腰,像小孩子一样撒娇:“手。”
我默契地把空闲的左手递给他,他一点点勾住,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重新趴在桌角,他委委屈屈地小小声:“他们刚刚那么吵,我做不出来题,不是故意的。”
我本身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直很有当姐姐的自觉性,他这样认错的样子有点可爱,也让我想摸摸他头上的呆毛安慰他。
“这样哦,没事的,我还以为怎么了呢,那题做出来了吗?”
“嗯,刚刚做出来了。”
“那就好,不过以后不要再这样啦,你刚刚好吓人。”
他眨了眨眼睛,反倒摸了摸我的头:“不怕啊,我又不是吼你,最喜欢你了。”
从回忆里抽身,像是被蛊惑般,我真的忍不住摸了摸眼前有点可爱的他,呆毛早没有了,头发倒是很软和。
“嗯,记住了。”
他似乎愣了愣,须臾眉眼生笑,握住我的双手揉了揉,笑得一脸傻气。
这还是第一次,从初初相识至今,第一次双手牵双手。
很奇异的感觉。
我一定也醉了,不然为什么会贪恋这样的触感还跟着他一起笑弯了眉眼呢。
弯弯的视野里,他慢慢探过身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皮肤上,带着淡淡的酒香气,柔软的头发埋在我右边颈窝里拱了拱,满足地喟叹一声:
“小猪,我好想你。”
☆、第十一章
我们高中学校是新建的,我们仅仅是第二届学生,每个年级只有四个班,高二文理分科之后两个文科班、两个理科班。
而我们高一班里学理的,都被分到了四班。
按照惯例,报到第一天晚上要开班会。
我和舍友磨磨蹭蹭到教室的时候,新的座位表已经排好写到黑板上了。
一共分为三大组,每组六排。
我的名字,在第二大组的第一排。
和我的名字挨在一起的,是“许熙晨”三个字。
我暗暗观察了将近一整年、哭的时候撞到过的、麻烦帮忙买过药的、请教过我地理题的许熙晨?!
奇怪的是,欣喜是有的,激动是有的,但是我并没有特别惊讶,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班主任是我们高一的化学老师,一个特别好玩和蔼的小老头。
他站在讲台上开这个新班级的第一个班会时,我和许熙晨格外端正地坐在离讲台最近的地方目不斜视。
直到他说到“不管大家原来是哪个班的,现在我们都在一个班,大家不要因为坐在一起就拉帮结派”的时候,我和许熙晨特别、特别默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那一刻他的眼睛里真的有星星,直到多年以后我都无法忘怀。
我属于那种在陌生人面前比较拘谨冷淡、在熟人面前就是话痨没形象的女孩子。
第一周我表现得特别礼貌,特别规矩,几乎没主动和他聊过天。
只是通过这一周的观察我觉得他绝对和我的磁场相合,是以周日晚自习前他第一次逗我的时候,我就原形毕露炸毛推了他胳膊一下。
在某种程度上我爸爸说是比较封建的那一类人,他甚至在上初中前要求我不能和班里男生说话,我妈妈经常和我聊天举各种例子教育我要自爱,这导致我除非特别特别特别熟否则不会主动和别人有身体接触,即使是女生。
但是,我在周围人的哄笑声里脸颊红红地推了他。
他没反应,我有点忐忑,万一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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