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何苦把这些责任背在身上呢?安安稳稳做一世凡人,有什么不好?”
红蓼垂了垂眸,这话她已经听了两次了。她低低道:“可天既然生我是这样,我便应该对得起这个身份。若有人要危害百姓,我也能保护一二。”
“自有妖王妖后管束妖界,你并不是必需的。”
“晚辈没去过妖界,但知道有个词叫做鞭长莫及。”
“非也。看来镇妖师的来历你都没搞清楚。我想教你本事的那个人不告诉你且不认真教你,就是不想你牵扯进这漩涡太多。你又何必执着?”
“那……我原来是个没用的人吗?”红蓼怔怔的看着他,白无双好像什么都知道。金猫似乎意识到她情绪的变化,温顺的依偎在她的脚边,不再动弹。
师父的想法,是随便教她点法术,让她在平凡的日子中能偶尔抓点小妖自娱吧。这样,既能安抚她,又能让她一直作为一个凡人过下去。
曾经,她真的以为上天给了她一个独一无二的身份,自己当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大难临头也自然能逢凶化吉,当是绝世独立的人物。
然而事实却是所有人都不想让她真正成人,连师父都刻意养废她。
她不想,她还是想变成这世间唯一。她可以不去碰镇妖师的秘密,但她必须变强。
“为什么都这样?”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了这个问题。
“历代镇妖师都是居无定所,漂泊一生,为了追寻自己的使命甚至丢掉性命。
我单问你,你是否有牵挂?是否能洒脱漂泊于人妖之间?”
红蓼闭上眼,无力地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前辈指点。”
既然对方不肯收她,那便算了。红蓼真的累了,好累好累。就这样结束吧。
“晚辈告辞,打扰先生了。”红蓼有几分失落,背影也显得格外凄凉。
白无双将猫抱在怀中,进了屋子。屋中窗边,一张棋盘上黑白双子杀的正是激烈,持黑子要落棋的人,正是钟孝。
钟孝指尖握棋,目光却透过窗子看向正在下山的少女。
刚才的话,他全都听见了。其实从开始认识她,他便觉得有些读不懂她。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不都是笑容明媚,快乐而又张扬的度过闺中的日子,就像他从小到大身边的每一个一样。
可红蓼不是。
初见时她眉眼间便全是阴郁,却并非全因应杰找麻烦,那烦郁似乎是寒冬的厚冰,纵使天挂艳阳,却化不开。
回想后来的点点滴滴,纵使在平淡的每一天中,她的眼底也时常带着愁绪。钟孝到现在才知道,这个女孩儿平时在愁什么。
家中清贫,不得不从小为生计奔波,年少承志,知道自己不同于寻常孩童的身份。责任与未来可能面对的苦难,如两座大山压在她的双肩,让一个活泼的女孩在笑的时候也带着愁。
他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子在很小的时就有一个人跟她说自己身上有除妖护民的责任会是什么感觉。幻象破灭时又是怎样。
“该你落子了。”白无双催促。
“白先生,您为什么……”
“师徒缘分是天定的,不是求来的。你不需要为她求情。还有,今天你听到的绝对不能说出去,这个姑娘,你最好也不要再接近,她很危险。”白无双打断他的话。
钟孝落子,白无双轻轻一笑,这一步在他算计中。
这小子心神已经乱了吗?
白无双见缝插针,趁机吃了一片黑子。“认真点。”
“是。先生行事自有道理,晚辈不敢置喙。
她的身份会带来麻烦吗?”黑子落,又进了白无双的圈套。
“你方才说的这个‘病’,我会想办法的。就冲今天这盘棋。
他们本就是危险的人,这是她的前辈告诉我的。”白无双微笑着乘胜追击,攻势更猛,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多谢先生垂怜。但红蓼这个朋友,我不想放弃。可有什么办法,让她不置身于危险之中?除了让她甘于平庸。
既然先生与她前辈有渊源,还请多少护她一二吧。”钟孝笑着布局,八步之后,黑子之中异军突起,竟是不知不觉占了上风。
白无双脸色有些黑,这臭小子……
“那…大概就只能告诉她实情,然后让她自己选以后的路了。”
猫儿似乎看这二人下棋有些不耐烦,猛然从白无双怀中跳出,踏着棋盘,从窗户跳了出去,留下一片狼藉。
“看来今日这棋是下不成了,晚辈改日再来讨扰。”钟孝道。所谓见好就收,要收的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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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蓼回家之前又回了一次虹福斋,却还是没见到管事的,只好明天再来说。
回到家,正是夕阳西下,家门大开,红蓼进门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了,却听堂屋突然一阵慌慌张张。
红蓼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里面不仅坐着谢老太,还有个中年妇人。
谢老太正手忙脚乱的掩盖桌上的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那样一堆,跟小山一样。
“红蓼回来了。正巧,我们正说到你呢。”刘氏满面笑容的起身,亲亲热热的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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