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摸了摸女儿的头,满脸慈爱的笑着:“好,就听我姑娘的。”
她女儿说的对,这些人不都挨个遭了报应?他们一家子,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林香莲披麻戴孝,跪在灵柩前。
林家灵堂的一切,都是赵桐生掏钱操办起来的。他给自己的老姘头买了一副桐木棺材,棺材板虽薄,到底也算个死后的去处。
他说林家没人,林香莲一个孤女,操持不了,硬叫村中几个有年岁的长辈来帮忙。
但除了这些人外,再没第二个人来林家祭奠了。
虽说遮盖了过去,赵桐生既是赵氏宗族的族长又是里正,没人敢当面说什么,到底这事儿不光彩,谁愿意沾这些臭事儿,染上晦气!
林香莲跪着,不时往火盆里添些纸钱,又照看着香烛。她一脸平静,淡淡说道:“桐生叔,我有个事儿要求你。”
赵桐生只当她嫌丧事不风光,便说道:“你放心,不成我雇些人来哭灵。”
雇人哭灵?真亏他想得出呢。
林香莲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她说道:“不是这个,人死如灯灭,这身后的事风光不风光都无关紧要了。我只是想说,经过这件事,我怕是再也难说人家了。”
赵桐生没想到她居然说起了这个,不由一呆,暗自琢磨着:这小妮子该不会要我替她说人家吧?这事儿难办,倒也不是不行。
却听林香莲张口说道:“你家有余哥也还没成亲,也正当龄不是?”
赵桐生顿时傻了眼,他真没想到这林香莲胃口竟然这样大,打上了他家有余的主意!
她是想嫁进来,当少奶奶啊!做她千秋大梦,那宋家可是宋家庄的首富,人家闺女嫁妆就能顶她几个,她算个什么东西!
赵桐生说道:“我家有余已经定过亲了,这事儿你也知道。”
林香莲抬起头,眸子里泛过一阵奇异的光彩,她淡淡说道:“定过亲,退亲也就是了。”她说的轻巧,仿佛退亲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赵桐生气了个愣怔,他正想开口呵斥,林香莲又说道:“我有了归宿,我想我娘在天有灵,也会安心的。”这话底下威胁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横竖易峋也不喜欢她,经了这场事,她也看明白了,男人这东西,就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这样,她还不如找个自己能拿捏的,赵家父子的把柄都在她手里,捏住了他们,就是她这一辈子的富贵。
正当此时,外头一人奔了进来,着急忙慌的喊道:“桐生叔,不好了,河间县派了许多官差进了村,说要捉拿邪教妖人!”
第77章
赵桐生当即一呆,问道:“咋回事?啥邪教妖人?”
那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呼哧呼哧的说道:“河间县派了许多官差老爷进了咱村,说是要抓什么红莲教的余孽!”
赵桐生吃了一惊,这红莲教他是知道的,是近来兴起的一个教派。县里也曾传过告示,言称如村中有入这个教的,要及早上报。但下河村一向太平,也没见谁信个什么,他也没放在心上。
如今,县里竟然派了官差前来捉拿所谓的余孽,却是什么缘故?
赵桐生也顾不得林香莲这里,便同那人匆匆往家走。
才走到半道,果然见一差役打扮的魁梧汉子,身配长刀,领着一群衙役,往这边走来。
这人他识得,是河间县衙的捕头王贵生,既然是他带人来了,可见这消息不假。
赵桐生定了定神,迎上前去,陪笑道:“王捕头,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哟,峋子也在啊。”
易峋在王贵生身侧,他身姿挺拔,眉目俊朗,在一群粗汉里尤为显眼。
原来,易峋自在杏林春得知了林家面摊下毒的事情后,纵马飞驰,连夜赶到了河间县。将此事,报到了河间县衙。
王贵生一见他拿来的那一包菌子干,立刻变了脸色,厉声质问他从何处得来此物。
易峋讲明白了来历,王贵生马上向县令江子美上报了此事。江子美下了搜捕檄文,责令王贵生带人来下河村。
一路上,王贵生向易峋讲明了事情缘故。
原来,自打年初,这京畿一带便兴起了个教派,名叫红莲教。教主是个三十出头的美貌妇人,自称红莲圣母,身边带一对少男少女,唤他们为金童玉女。
这红莲圣母声称自己是昆仑山西王母座前的捧香使女,奉王母娘娘的命下凡来普度众生。这妇人一口官腔,字正腔圆,也听不出是哪里人。初来此地,她在左近乡村市集上施展手段,什么口吐莲花、观音舍药,还有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被狐狸迷住,是她前去驱逐斩杀,再有谁得了怪病,各路大夫束手无策,等她一到必定药到病除等。
乡民无知之辈众多,便都真当她是仙女降世。
这红莲圣母便在河间县郊租了一处院落,自称红莲教圣母,每日里前来烧香跪拜,请求入教的如过江之鲫。
她这些把戏,哄了乡民,却骗不了官府。
然而起初官府并不见这妇人为非作歹,甚而连妖言惑众也不曾有,即便要驱逐也没个正当由头,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暂且不去管她。
这红莲圣母信众渐多,便拿出一种药来给信众们吃,声称能进瑶池拜谒王母,且能益寿延年,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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