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峋见他话里提起娶亲的事儿,便是想开了,也浅浅一笑:“好,你说得对。哥不管你,你自己找。”
丁虎在边上听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插口说道:“这董香儿怎么忽然和赵三旺好上了,不然二哥你娶她不是挺好?”
他这话一出口,易家哥俩顿时都打了个寒颤,连易峋的脸色都变了,易嶟更是大声说道:“虎子,你快说点别的!董香儿给我当媳妇,我想想就害怕。”
丁虎说道:“咋的了,春娇和董香儿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就是亲姐妹也没那么好。她要是进了你们家的门,两个人当了妯娌,怎么也不会红脸拌嘴。再说,董三姐为人也好,模样也好,那没出嫁前也是咱们下河村的一朵花儿。那李家瞎了眼睛不识宝,那么作践人,才硬生生把她逼回来。”
易峋和易嶟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易嶟从桌上盘子里拿起一块酥饼,塞在丁虎嘴里,说道:“虎子,我和我哥都吃饱了。你多吃点,全吃完都行。”
丁虎被他塞了个满嘴,说不出话来了。
吃完了饭,结账出来,易峋忽然笑了一下,低声跟易嶟说道:“其实,虎子这主意也不错。”易嶟瞪着他哥,说道:“哥,你这话说完,我夜里睡觉都要做噩梦了!”
易家的家教,好男儿不和女人为难较真。但董香儿那张嘴,聒噪起来实在让人受不了。以前,为了秦春娇,她没少和他们哥俩闹过。娶董香儿当媳妇,他连想都不敢想!
三个人乘车回了下河村,到家时,已经将近傍晚了。
丁虎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家门,一踏进门槛,就兴冲冲的高声喊道:“爹,儿子回来了!”
老丁头正在炕上躺着,听见动静,颤巍巍下了地,拄着个木棍出来,说道:“虎子回来了,你咋买了这么多东西?”
丁虎把一包包的东西放在桌上,挨着打开,眉开眼笑的说道:“爹,这是我给你买的点心,你牙口不好,这糕软的很。还有这个龙虎膏,是京里名医配的,对你的老寒腿好。我还买了些补品,都是问了大夫,人家给配的。这儿还有一匹细布料子,给您老做身新褂子。”
老丁头瞧着满桌的东西,不由说道:“虎子啊,你咋买这些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啊,咱们庄院人家,可不兴这样大手大脚的乱花钱。”
丁虎笑着说道:“爹,您就安心。今儿我跟着峋大哥他们进城,把咱们存的那些山货皮子都卖给了大货行,换了几十两银子呢!儿子有钱了,这些没花多少。”
老丁头听着,连连点头:“易家的哥俩,都是有本事的人啊。咱自己个儿卖,哪能卖到这个价上。虎子,人家愿意带着你,你可要好好的给人家干。耍滑偷懒,可不是咱丁家的作风。让爹打听出来,爹不饶你。”
丁虎笑道:“爹,哪儿能呢。您儿子,您还不知道?我再咋样,也不能叫赵三旺那臭小子给比下去了!”
老丁头点着头,又叹息道:“爹老了,用不着这些好吃好穿的。你把钱存着,往后娶媳妇用。有了银子,你可以再说个好姑娘了。”
丁虎却摇头道:“爹,我想开了。从今往后,我就好好挣钱孝敬您老人家。这亲事,还是要看缘分。你看,当初峋大哥把春娇带回来的时候,一村子多少人憋着看他们的笑话。可是人家如今日子过得,多红火兴旺。我昨儿在易家吃饭,这小两口好的蜜里调油似的。我是明白了,女人是不是真心和你过日子,那就是不一样。我听峋大哥说,这开铺子的事儿,春娇给出了许多好主意,甚至还拉了京里的线卖油。春娇和峋大哥情投意合,这日子过得就好。这靠着钱硬把人弄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能过得下去也没意思。”
老丁头连连叹道:“春娇是个好姑娘,可惜没个好爹,让秦老二生生折磨了这些年。她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说着,又拍了拍丁虎的肩膀:“爹啊,就只是愁你没算计。成,你拿的定主意就成。”
易家哥俩回到家中时,也提了满手的东西。
易峋惦记着秦春娇爱吃零嘴儿,替她带了一包童记铺子的琥珀核桃和半斤玫瑰松子糖,还有一块绸缎料子。
秦春娇接了东西,把料子放在箱子里,随口问了几句路上情形。
易峋一面答着,一面将银票拿了出来,也交给她。
秦春娇看着银票上的朱漆大印,心里也是高兴,把银票也锁在了那口小箱子里。如今家里的钱,几乎都是由她管着。
易峋脱了外衣,说道:“今日在京里,没因没由的,虎子忽然说起二弟的婚事来了。他嘴上还硬,但话却活络了。你以后就是他嫂子了,这样的事多操点心。”
秦春娇当然点头答应:“嶟哥看上哪个姑娘了,我知道了一定请人去说合。”说着,停了停又说道:“咱们如今在一起过日子,钱都收在我这儿。等将来,嶟哥也娶了媳妇,这钱粮就要分出去。峋哥,你想过要怎么分么?”
易峋沉吟道:“我想着,田地、银子和粮食分一半给他们,油坊有他一半的分成。等他也娶了亲,这家里的房子就不够住了。在村里再找个地方,给他们盖间院子。”说着,他看着秦春娇,微微有些犹豫的问道:“春娇,你同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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