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李氏和王城两口子的嘴,易家油坊的茶油也在京里名声广播。这和相府有往来的人家都知道,相府老夫人有吃茶油保养的习惯。茶油北地不产,若从湘中一带采买,委实太过麻烦。如今听闻,京郊村子里的一家油坊竟能产此物,且相府也从那儿采购,这些人家当然闻风而至。
易峋和秦春娇早就商议过的,茶油算是他们家一个特产,本来就是要高价售卖的,并没有批给盛源货行。
这一月有余的功夫,京里来进货的、来谈生意的,源源不断往下河村奔。每日,车马不绝,人流如川。
下河村这份热闹,可是从未有过。
村里有些人开了窍,将自家一些自造的腌菜、采来的山货、兽皮乃至妇人家做的针线,托放在易家的铺子里,请秦春娇代为售卖。
城里来的人,见了新鲜,多少总会买些。赚来的银子,便也成了村人一笔进项。
如今下河村里的人,都死心塌地的跟着易家,晓得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跟着他们便有好日子过。
而易峋和秦春娇却并不满足于现状,秦春娇满心盘算着,到年底大约还能存上一笔钱。她筹谋着,明年能在京里买一间店铺,将生意做到京城里去。
毕竟,村子还是太小,这村镇上没有什么有钱的人,想赚的更多,只有去京城。
京城虽然是个寸土寸金的地儿,却也是遍地黄金,只看人有没本事捡起来。
易峋则思忖着,明年三月朝廷要开武举,他或许可以谋个功名。
不,他一定要有功名傍身。他不想往后就寄居在陈长青的照拂之下,甚至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要依赖丈人的庇护。男人的尊严,不容许他这样。
陈长青从京里给他寄来了一些武举科目所用的书籍,无外乎朝廷律法典籍、军中律条和一些兵法典故。因是武举,科目也相对容易些。这些东西,以往易父还在时,他便跟着念过了,重拾起来,也不算什么难事。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秦春娇,却告知了易嶟。
他的意思,如果易嶟愿意一道,那往后兄弟两个还在一起。如果他没这个心思,那就留在村里经营家中产业。
易嶟一向是以他哥为马首是瞻的,当然一口答应。
近两月的经营,易家赚的盆满钵满,却让盛源货行焦头烂额。
城里的风气,酒楼饭庄以用易家油坊的食油为讲究,而那些公府门第则更以买到茶油为标榜。旁的暂且不说,有御赐的招牌在,买到这家的油,那就是吃了皇上吃过的油了。
这些主顾再来进货,便指名了要买易家的油。
货行存的那些货,转瞬就没了,不得不再向易家油坊大量进货。而易家就在此时,卡住了他们,只照着合同卖货,多一两都不肯。至于那金贵的茶油,更是不肯批给他们。
你按着一斤三两买倒是可以,但这还有什么赚头?
如此一来,一些客人便不再从货行走货,而是直接找上了易家。
这些主顾可不比散客,一年下来拿货的量极大,一经流失,可谓损失惨重。
这货行流失了客人不打紧,可让苏婉然怒火中烧起来。
第116章
苏婉然坐在自己闺房的书桌前,看着摊在面前的账目,面冷如霜。
一旁丫鬟红杏,禁不住说道:“娘娘,奴婢也听说了,如今外头各处都爱吃这家的油。京里几处货行,都在跟他们商谈进货的事。咱们不如,不如让一步,给他们提提价钱,跟他们把合同修一下?”
苏婉然只觉得这话分外刺耳,胸口如有一团火在烧,她喝道:“住口,本宫如何行事,也轮得到你这个贱婢来指摘?!跪下,掌嘴!”
红杏既觉得不甘又感委屈,但不敢违抗太子妃的号令,只好跪在地下,一下一下的打着自己的脸。
听着这清脆的耳光声,苏婉然的怒气略微平复了几分。
她又看了那账目几眼,心中烦闷且凌乱,索性将账本一合,撂在了一旁。
苏婉然心里明白,如今这个态势,和易家合作,是最好的选择。但她就是不甘心,她会连着两辈子,都折在一个下贱的婢女手里。
不错,这一生并不是苏婉然的头一世,她死过一次。
明白过来时,是在她十三岁那年的夏天。十三岁的她落水被人救起,连发了三日高烧,再醒来时才发觉自己好像变小了。
确切的说,是十七岁的灵魂,重回到了十三岁的身体里。
她过了好一段,才弄明白,自己是重活了一回。她厌憎的那个女人,还没有进相府。
经历过上一世,苏婉然知道,往后会有个名叫秦春娇的乡下少女进相府为婢,改名芸香,并给他们阖府上下带来灾祸。
苏婉然自己也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婢女,竟让能将整个相府搅和的人仰马翻,甚而还带来了灭顶之灾。
上一世,秦春娇自从进了相府,凭靠着一张狐媚的脸,还有一身蝇营狗苟的本事,把相府里的几个主子都哄的服服帖帖。老夫人把她当心腹,自己的亲弟弟苏梅词甚而还喜欢上了她。
在苏婉然的眼里,这种下层出身的女人,就是善于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狐媚伎俩,靠着这些不入流的本事,好让自己往上爬。
原本,她也没把一个婢女放在眼中,她根本就看不上秦春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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