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峋笑着不言语,这有女人疼的滋味儿,就是不一样。她明明在斥责,却温暖轻柔,直暖他的心窝子。
秦春娇伺候他吃了面,想起白天的事,便说道:“你的那个蝴蝶玉带扣,掉在御苑里,被朱公公拾去了。”
易峋没放在心上,只说道:“没事,想必就是个失物,一定放在差房里了。过几日,等二弟进宫当差,拿回来就是了。”
秦春娇却说道:“但听朱公公的口气,东西竟然是放在皇帝那儿的。能不能讨,还要看皇帝的意思。”
易峋却待信不信的:“皇上拿一个侍卫的东西做什么,一定是听岔了。”
秦春娇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看丈夫受了重伤,不想他烦恼,便也没再提起。
这夜,易峋因伤口疼痛,睡得很不安稳。
秦春娇怕碰到他,又要照料方便,便和丫头青鸾一起睡在外间的床上。
一夜里,秦春娇起来了许多趟,一时替他换药,一时替他喂水。
到了子夜时分,易峋又发起了高热,醒不过来,却梦呓呻吟不断。秦春娇给他擦汗,又将他的头放在膝上,让他上半身微微抬起,能舒服些。
也许是在自己妻子的怀中,易峋倒渐渐睡安稳了。
秦春娇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脸颊,看着熟睡的男人,虽然有些疲惫,心里却满是柔软的幸福。
青鸾原本担忧她怀着身子,这般看护病榻,会累着自己,但看着那副宁静祥和的场景,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恩爱夫妻,的确让人羡慕。
宁王府中,宁王妃正在女儿房里同郡主说话,红杏进来报道:“娘娘,郡主,王爷回府了。”
宁王妃淡淡一笑:“找他一整日,这会儿才回来。想必,又是钻进哪个爱妾房中了吧?”
红杏答道:“这倒不曾,王爷回来哪里都没去,只是待在书房里,一直没出来,也不准人进去打搅。”
宁王妃有些意外,一时没有说话。
德阳郡主轻轻劝道:“娘本来不是就有事要同父亲商量?还是过去吧。往后日子还长,总是和他赌气,也不是长法。”
宁王妃停了停,笑了一下:“你倒是会劝我。”说着,又切齿道:“若不是我这半辈子就你一个独苗,哪里容得了那群狐狸在后宅里生乱!”
德阳郡主便道:“娘忍耐些,我晓得娘性格向来要强。但子嗣事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管如何,娘才是宁王妃,想必父亲心里也是有数的。”
宁王妃听了女儿的言语,心里虽还是不痛快,但也不想让孩子看父母的笑话,答应着就起身去了。
走到书房,果然见房门虚掩,一向跟随王爷的近侍从金宝就守在门边。
金宝一见她走来,连忙上前躬身道:“见过王妃,王妃娘娘,王爷吩咐了,谁也不见。”
宁王妃冷笑了一声:“是不是又是哪位侧妃在里面?”
金宝回道:“这倒不是,王爷独自在书房想事。”
宁王妃冷哼道:“又不是毛头小子,自己个儿关在书房里,能有什么事!”说着,不理会金宝,迈步向前。
金宝不敢拦她,只得任凭她进去了。
宁王妃推门而入,果然见宁王仰卧于东窗之下的美人榻上,手里握着一枚饰品,把玩抚摩。
宁王正捏着那玉带扣出神,忆起当初苏月婵在世时的种种,心中不胜伤感,这宁王妃就突然闯了进来,不悦之下还生出了几分愠怒。
他说道:“我吩咐了不许人进来,你怎么还往里闯?”
宁王妃迈步上前,不无嘲讽道:“怎么,你干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定要背着人?”一言未了,目光便落在了宁王手里的玉带扣上,便又讥刺道:“那又是哪个红颜知己送的,让你这般惦记?既然这么放在心上,接进府里来,不是更痛快?”
宁王眉毛一挑,说道:“我倒是想,却再也不能够了。”
宁王妃还想说什么,但看清了宁王手里的物件之后,脸上顿时一僵,梗着脖子,说不出话来了。
宁王浅笑,睨着她道:“认出来了?”
宁王妃强行定了定心神,目光冷冷,淡淡说道:“这玉带扣丢失已近二十余年,王爷从哪里寻回来的?”
宁王但笑不语,看着她。
宁王妃心中一阵阵发虚,面上还是强撑着镇定:“这东西,当年是姐姐的婢子茹嬅同侍卫易琮私奔时,偷出府去的。王爷,莫不是在哪个典当行见着的?这对罪人,有行踪了?王爷,是打算将他们缉拿归案么?”
宁王这方开口:“都过去二十余年了,这两人在不在人世都还不好说。只是我疑惑,当年他们带出府去的,只是这带扣么?”
宁王妃听出这话中之意,几乎如芒在背,再也撑不下去,声音也尖利起来:“当年他们偷跑了什么,阖府上下早已查的明白,王爷难道忘了不成!如若忘了,就把当年的账簿再拿出来。王爷这般问着妾身,莫不是妾身帮着他们偷盗么!”说着,她理了理衣裳,说道:“王爷今儿古怪的很,妾身本有几句话跟王爷商议,眼下看来也是说不成了。”
丢下这一句,她转身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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