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到了中午时候,秦春娇提着篮子到地头送饭,赵三旺自然也跟着易家哥俩一起吃。
赵三旺也晓得这机会来之不易,干活很是卖力,又是个半大小伙子,饭量也是一个顶仨。
易家兄弟两个吃着饭,商量着后面的事。
赵三旺埋头狠吃,却竖起了耳朵听他们说话。
易嶟说道:“哥,照这样子下去可不行,还是太慢了,咱还是得想想法子。”
易峋颔首:“今天把水田犁出来,明天我就到集子上去……”
他这话还没说完,赵三旺就慌忙放了碗,说道:“大哥,下午我保证加倍努力干活,你别嫌弃我,别撵了我……”
易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别慌,没人说要撵了你。但是你看,这地太宽广,但凭咱们三个,干死了也干不完。所以,我是打算再雇些人手。”
秦春娇也笑道:“三老鼠平常那么多心眼,这会儿怎么跟傻子似的。我们家正缺人手,把你撵走另外雇人,那不是多此一举么?”
赵三旺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又咧嘴傻笑起来。
到了晚上,三人干完收工回家。
易峋将赵三旺叫到屋里,却给了他四十文铜钱,说道:“这里面有你今天的工钱,因为你不是外人,明天的工钱我也一起给你。你拿着可不要乱花,像我昨天说的,都存起来将来置办家业。男人顶门立户,天天闲晃可不像话。”
赵三旺听着,只觉得胸腔里热血沸腾,鼻子一酸,抹着眼泪说道:“我都听哥的。”
除了死掉的爹娘,再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了。他死死的捏着那些铜钱,那是他干活赚来的钱!
等赵三旺离开,易嶟才跟易峋说道:“哥,你把明天工钱也给了他。这小子要是耍赖不干了怎么办?”
易峋淡淡说道:“看得出来,三旺心眼儿不坏,就是没个正经的差事。咱们以后要干的事情,单凭咱们俩,实在做不来,我这几日也是在物色人手。丁虎人是不错,但他心眼儿太实了。赵三旺我以前是没正眼看过他,但从春娇那事儿上看,为人倒是正派,今天见他干活也肯卖力,是个好苗子。”说着,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他只为了这二十文钱就耍起了滑头,那以后的事也就没他的份了。”
易嶟点了点头,说道:“哥说的有理。”
吃过晚饭,秦春娇去屋里替易峋收拾明天出门带的褡裢。
易峋坐在一边,看着女人为他忙碌,心里热热的,他说道:“就出去一天,不用那么麻烦。”
秦春娇没理睬,嘴里说道:“有备无患,出门比不得在家,免得少了这个没了那个路上麻烦。”
她收拾着行囊,忽然说了一句:“峋哥,我问你个事儿。”
易峋有些疑惑,说道:“嗯,你问。”
秦春娇抿了抿嘴,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你后腰上那儿有块胎记,你知道么?”
易峋愣了愣,回过神来,说道:“你说那个,那个打从我生下来时候就有,娘说的。”
秦春娇嗯了一声,又问道:“那嶟哥身上有么?”
易峋听她问起易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还是说道:“他没有,他也是打从小时候起就身上白净。”说着,他走了过去,将她拦腰抱住,硬扭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怎么,嫌弃你男人身上不光净?”
秦春娇正想着心事,忽然被他搅了,羞的满脸通红,轻轻啐了一口:“我什么时候说这个话了?你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易峋把她拉到怀中,将头埋在她的颈子里,嗅着她发丝上的淡淡香气,低低笑了一声:“正经?我对着我媳妇正经什么?”说着,他又添了一句:“你对老二,是不是该改口了?”
嶟哥嶟哥的叫,听的他扎耳朵。
秦春娇先是呢喃了一声:“还不是呢。”说着,又听了他底下那句话,便小声嘟哝着:“等成亲之后再说啊。”她管易嶟也是叫了十来年的哥,这时候不因不由忽然改口叫二弟,她觉得别扭。
易峋轻轻哼了一声,在她颈子上咬了一口,低声说道:“反正你也跑不掉,你早晚是我的,这是你昨天晚上说的。”
秦春娇听他提起昨天夜里的事情,全身都烫了起来,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呸了一口,跑掉了。
隔天,赵三旺果然如约而来。
易峋一早就出门去集子上了,易嶟带着赵三旺两个人下地。
秦春娇一个人在家,照旧做些家务。到了晌午时候,她正想做饭,赵三旺却忽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秦春娇见他独个儿跑了回来,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三旺,你咋一个人回来了?嶟哥呢?”
赵三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二哥没事……嫂子……你快去老董家瞧瞧吧!董香儿……董家三姐好像出事儿了!”
秦春娇一听这话更是惊疑不定,将手里的东西撂下,出门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赵三旺喘匀了气,才说道:“老董家来了个男人,说是宋家庄的。这会儿,董三姐正跟他吵架呢。不只是他,三姐跟全家子吵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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