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禅凝眉道:“再说吧。”
她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先沐浴换了衣衫,想起华重锦说的姜汤来,便让红绒去做了一碗,饮后发了汗,觉得通身舒爽了些。
陆妙真将华重锦的衣衫收了起来,问道:“禅妹,这衣衫我方才撕坏了,怕是不能还给华都督了,我看你不如为他做一套新的吧。”
以禅为难地凝了眉良久说道:“也好,便做一套一样的。”
陆妙真笑道:“为何做一样的?可以做比这更好的。”
“华都督?不是六爷吗?”红绒难得细心了一回,猛然瞪大眼睛,“难道说六爷便是华重锦华都督?”
其实,自从来到吉州,以禅没再刻意瞒着红绒华重锦便是六爷的事,但也没特意告诉她。她与陆妙真说话有时也会提起华都督,但红绒都没放在心上。难得今日居然注意到了。
“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六爷就是华都督了?”
陆妙真点点头。
“我就说有些奇怪嘛,六爷居然带着那么多护卫过来,原来是华都督,他手下有的是兵士吧。有他在小姐不会出事的。”
以禅凝眉:“红绒,你不生气吗?”
红绒瞥了她一眼:“自然生气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不告诉我。”
“我是指,你不生华重锦的气?”以禅轻轻问道。依着红绒往日的性子,早该絮絮叨叨咒骂了,今日居然奇怪地收敛了性子。
红绒歪头笑道:“为何要生气。是六爷也好,华都督也好,我觉得他对小姐都不错啊。你没看见今日他救你的情形,当时我们都吓傻了。罗三公子还在那里喊,谁会游水啊,快去救人啊。就见六爷连想都没想就跳入水中了,倘若是我,也会想想这水深吗?有别人会救吗?”
以禅听了没说话,取出针线了,借着烛火开始绣一方锦帕。白色的绣底上,一只红嘴绿羽的小鸟已初见端倪。
陆妙真微微叹息。
以禅一有心事便开始刺绣,天色如此晚了,又累了一日,却还要绣,可见她心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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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重锦病了。
他已经很多年不曾病过了,除了在战场上受过伤。只是下了回水,原不该这样的。或许是穿着湿衣服被冷风吹久了,寒气入了体。
郎中过来诊了脉,皱眉说道:“寒气入了肺腑,心中有郁结,因此病势沉重。我开了方子,按照方子去抓药,煎服。”
第59章 锦绣团垫...
郎中又特意叮嘱:“虽说都督身子底子好,但也不可小觑风寒,这病需三五日才会好,一定要按时喝药,切不可大意。另外,不知都督心中有何烦心事,要多开导,与病情有益。”
夏扬连连点头,送走了郎中,便派人去抓了药,煎好后端了过来。
华重锦喝了药便沉沉睡去,翌日醒来时,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上也忽冷忽热。他听夏扬禀告说萧傲与赫连雪城已在驿馆住下,心中稍安。只是北戎国刺客狡猾异常,并未查到他们避在何处。
华重锦微蹙了眉头,料想他们近日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他躺在榻上,透过半开的窗,半眯了眼,看到窗外的榴花开得艳丽,恍恍惚惚想起她那句话:“莫非你救了我,便要我以身相许吗?”
这得多厌烦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抚了抚额头,只觉头痛难耐。
夏扬端了汤药过来:“都督,该喝药了。”
华重锦咳了两声,瞥了眼汤药,皱眉道:“这药喝不喝都一样,丝毫不见轻,我还不如睡一会儿呢。”说着便阖上了眼不再理睬他。
夏扬焦急地说道:“都督,郎中特意叮嘱,这药一日三次,连喝三日病情方能好转。你昨夜才喝一次,今日还需再喝。”
华重锦拥住了锦被漠然说道:“说了不喝,去倒了吧,太苦!”反正他病了又无人在意他,就让他病着吧。
夏扬端着药不知所措。
都督以前受伤时,喝药眉头都不皱一下,哪里会嫌苦?今日这是怎么了?他还从未见过都督如此自暴自弃的样子。
夏扬端着药为难地叹息,都督身上还在发热,如今却不肯喝药,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倘若在离州就好办了,他可以去禀告老夫人,都督旁人的话不听,老夫人的话总是听的。
可如今身在吉州,让他如何是好,不喝药是万万不行的。
夏扬将药放在案上,急得团团转。
“以禅……”躺在床榻上的华重锦忽然梦呓般低喃。
夏扬眸中一亮,他怎么忘了,谢姑娘在吉州。他也忽然意识到,都督这样子,别是与谢姑娘有关吧。也许,郎中说的心中有郁结,正是为情所困。
如此,或许只有谢姑娘的话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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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以禅睡得不太好。
清晨醒来时,面色有些憔悴,用罢早膳,她又坐在窗前开始绣那方锦帕。
罗世倾一早过来,说要带她去给华重锦致谢,她摇摇头推说头有些痛没答应。罗世倾又道:“禅妹,我看今日天色不错,不如我带你去园子里转转。”
以禅又摇头说不去。
陆妙真实在瞧不下去了,一把夺了锦帕说道:“昨夜绣到那么晚才歇下,如今又绣,再绣下去眼睛就要瞎了,心中烦闷不如去赏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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