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梁一眼就能认出他就是张裕德,而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就是他的儿子张扬。
林知梁撑着栏杆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整理一下裙子,准备要下去了。
虽然等场子热度疲乏一点再过去为好,但没时间了,她必须要赶在梁岂别他们跟张裕德正面对上,把事情搞得针尖对麦芒之前先见到他。
果然知梁下去的时候,张裕德恰好准备上楼了。
他带着一个老仆,刚跟一群人一同端了杯酒,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看来是身份使然,已经不耐烦应付太多人,要避去私厅。
林知梁心说好险,他应该就是要去四楼那个会议室了,幸亏赶在那之前。
随手从旁边的长桌上取了一杯香槟,林知梁迎着他们走了过去。
“张老师,没想到在这里有幸与您见面了!”林知梁站在楼梯拐角旁边,一双白嫩到看不见血管的脚乖巧的并着,竟然像出现了个不合时宜的学生妹。
张裕德正要上楼,一抬头见她不禁一愣,可知梁拿出她乖巧惹人爱长辈通杀的乖乖牌面貌来,并未引起他的反感。
他的老仆本意要帮他挡下林知梁,可张裕德却不欲跟一个晚辈计较,挺宽容的笑道:“不知道你是?”
林知梁脸上带笑,年轻的脸上并不显局促,眼里倒有不加掩饰的崇拜,“我叫林知梁,就是陪同别人过来当舞伴的,没什么值得您记住的身份,但您是我的偶像,您的讲堂我全都存在手机里呢。”
她摸了摸裙子,不好意思道:“就是今天不碰巧,没有纸笔,不然真想求得您的签名。”
张裕德笑了笑,从西装前袋里抽出了一只钢笔,“笔我有,走吧,给你找一张纸去。”
林知梁忙点头,亦步亦趋的跟着这两人朝楼上走。
不过找纸就不必了,这三两步的时间里林知梁就必须要留住他。
林知梁笑道:“张老师,我本来就在猜今天晚上您会不会过来,您果真出席了,我特别高兴,您这次跟梁家合作,一定能化险为夷。”
这话一出,气氛突兀起来,张裕德上楼梯的脚步顿时一住,回过头再看,那长相漂亮的小丫头不由得怪异起来。
明明容貌过人,开口却像个不自知的孩子,此时又卖弄起玄虚来了。
他凝视着林知梁,“化险为夷?这个‘险’是指的什么?”
林知梁一愣,开口直愣愣的脱出:“您天额满,奸门平,是天人吉相。可生肖属马,马本应该是倒吃甘蔗后来甜,中年富贵的属相,偏生您早年就已经一览众山小了,马提前受了这大贵命,您五十六岁时,马有一坎。”
张裕德今年刚过了五十五的寿,闻言不禁面色一凛。
知梁手足无措起来,有点不敢说了,“抱歉……您不相信就全当我乱说的吧。”
张裕德抬了下下巴,“继续说。”
知梁道:“其实我就是跟着师傅学了点杂学,这些我以为您知道的……难道梁岂别特意收的那副画没送到您手里?”
张裕德把梁岂别送来的东西早就全须全尾的丢回去了,哪知道他送了些什么,这时面上不动声色,避开不谈,“你称呼他全名?你跟小梁少爷是什么关系,怎么会知道他的画?”
知梁摸了下鼻子,“实不相瞒,我来这儿就是给他当女伴的,我知道他前段时间特意去收了金奖作品的一副画,叫《柏梁高宴》,是特意送给您的,画上一人设宴,用百马指代来参加宴会的宾客,意喻一呼百应。”
说罢了她一笑,“不过既然您已经跟梁家合作了,这些就都不重要了,‘梁’是最坚实的木,有梁家为您牵马,得遇贵人,自然能化险为夷了。而且那画也确实是好寓意,可以拿出来挂两年。”
林知梁说完,张裕德没开口,沉默片刻,她注意到他的右手下意识转动了两下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
这是个下意识思考的动作。
中年男人的眼中精光内敛,暗色在内里流转了几番,再抬眼,他终于用正眼看林知梁了,儒雅一笑,开口笑道:“小神仙算有遗漏了,我与梁家的合作还没敲定呢。”
他开了这个口,脸上的铸起的抗拒也已经消退了,林知梁心里知道这一遭东拼西凑的瞎吹成了。
没有人不怕遇到劫数的,能破财免灾他们都愿意,更别说遇到贵人反而能乘风化龙了。
张裕德只要心里不抗拒,他当然明白和梁家联手后会带来多可观的收益,更强大的力量联动足以使他有生之年更上一层楼。
至于那副《柏梁高宴图》,那就是林知梁的一个教授今年得了金奖的作品,前两天还展览来着,价太高没卖出去,这不,给他找着买家了,就卖给梁岂别。
第54章
说到底,让张裕德同意加入公会,其实对他来说基本没有坏处,虽然每年都要往公会交钱,但那点钱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他反而能在公会当中获得更多机会。
张裕德不愿意,完全是因为身居上位习惯了,不希望有任何人压在他头上,哪怕只是公会中的会长。
但他心中也清楚,梁家毕竟根基太深,轻易无法撼动,真要就此打上了,最终结果彼此都讨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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