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岂别点了点头,“张裕德在那屋拖着我妈,你就冲我来了,随便转转你也能一头扎到这儿来,你这狗鼻子也是够灵的。”
庞清友笑笑,并不在意。
这人虽然看着也是人模狗样一表人才,可骨子里透着邪性,但既然他上门来,那也没什么可怕的,总要看看他这一趟是为了什么来的。
知梁微微一笑,把他迎进了门,“旁总既然来了,就请进来说话吧。”
庞清友扶着西装前襟略一欠身,“您抬举了,我就是张总身边一个助理,给人打工的罢了。”
知梁一笑,“打工的可不敢一个人上这屋来,旁总可不要过分自谦了。”
庞清友不再纠结这个,走进屋里来,眼尖的直冲床位的诊断书而去,拿起来翻看了一遍,“小梁总伤的不清,可真是受了番大罪啊,千万好好养养身体,不然家里可要心疼坏了。”
梁岂别懒洋洋道:“可不是么。不过少爷是富贵命,伤了只管躺着就是,犯不着像你们这样劳心劳力,事事亲力亲为的。赶明儿就轮着你们了,可得小心着点,尤其是你那个老板,老骨头一把了,让人撞一下,他恐怕连养伤的机会都没有。”
“小梁总的提醒我记下了。”庞清友道:“不过我看您这治疗意向上面写的是保守治疗?您这伤不做手术恐怕很难恢复吧?可千万别急于一时啊,保守治疗要是复位效果不好,可能留下的后遗症太多了,弄不好就会影响后半辈子,小梁总这么好的体格,哪个男人不佩服,要是腿脚不好可太遗憾了。”
梁岂别一拧眉:“把你的学位证书和行医证拿出来再跟我说这个,哪来这么多蒙古大夫。”
“我只是出于善意的好心提醒,毕竟……”庞清友的脸皮非比寻常,梁岂别说话都这么难听了,他就跟耳朵里塞了驴毛似的,也混不在意,就苦口婆心的劝,又讲理又举例子的。
总体就一个宗旨:劝梁岂别不要采取保守治疗,乖乖去做手术。
要不是他是张裕德的人,就凭他这口才,林知梁都要以为他是真心实意的在替梁岂别操心了。
庞清友那左一套右一套的说了一大堆,梁岂别干脆不搭理他,抬手把桌上的空杯子递给知梁,“媳妇儿,渴了,帮我倒杯水吧。”
“……”庞清友一番真情劝告全然被梁岂别当成了耳旁风,话音戛然而止。
知梁突然被cue,而且还是“媳妇儿”这种称呼,她本来都要起瞪眼睛了,可有外人在这儿,又忍住了没当场翻脸,就应了一声,接了他的杯子去倒水,礼貌使然,顺便给庞清友也捎过来一杯。
庞清友这厮接过了水杯,跟知梁道了谢,缓了缓又继续开口:“我那边认识一个刚才美国进修回来的医生,手术经验非常丰富……”
梁岂别又道:“媳妇儿,帮我给手机充上电。”
“……”庞清友的表情开始出现丝丝裂痕,“我可以介绍他过来给您坐诊,以他的手法,肯定能让您恢复如初,参与各种运动不成问题……”
梁岂别:“媳妇儿,都这个点儿了,该报饭了,晚上想吃什么告诉家里,让厨房做。”
庞清友:“……”
知梁拿起手机正要给家里打电话,忽然又抬起头,问庞清友:“也不早了,旁总还有别的什么事不妨直说吧,要不,您爱吃什么我让厨房一并做了,您也留这儿吃晚饭?”
梁岂别非常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
庞清友是一忍再忍,咬了下后槽牙才稳住了脸上的表情没崩开。
他维持着一副岌岌可危的儒雅姿态,从手提包里抽出了一样东西,说:“这倒也不算什么正经事,小事一桩,只是出于周全考量,特意带来这个来给小梁总签下。”
他拿出来的是一份纸质合同书,梁岂别压根不接,知梁倒想看看那是什么,于是接过来翻开看了一眼,只看一个标头,就知道这人所来何意了。
那东西叫“自愿放弃投票权与票选权协议书”。
合着张裕德把庞清友派过来,刚才这么唠唠叨叨的恐吓了半天,让梁岂别做手术,好把恢复期拖长一倍,就是为了让他错过投票,这还不够,还让他签下弃权协议呢。
梁岂别神色轻蔑的一笑,懒洋洋的靠着身后的枕头,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优越感,“我从学会写自己名字开始,就知道梁家人的名字从不随便签,你拿这玩意想让我签字,差得远了。”
庞清友道:“小梁总别误会,这个协议绝对不存在任何不合理的地方,您可以拿去看,只是一个单纯的证明您弃权的东西。毕竟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您可能无法出席投票现场,而且就算投票也可能因为病情不被承认,为了防止有心人钻空子,咱们的委员候选人一致认为您有必要签下这个,我相信您也不希望有人冒用您的名义进行投票吧。”
梁岂别对他递到自己面前的签字笔置之不理,甚至干脆将手臂枕到脑后,“你老板要真是有本事,就让他冒用我的名义给自个儿投票啊,那他准当公会主席没跑,真的,我小叔也斗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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