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岂别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瞎说:“不好看,俗。”
戳到了林知梁最怕的点,她顿时不说话了,因为她早上出门的时候也担心过,毕竟雅和俗就一线之隔,那个度不好把握,而且美到极限就是俗,她长大以后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开车进了师大校园,梁岂别问她:“宿舍在哪儿?往哪边开?”
林知梁问:“你是想今天回去看你妈妈?那先不回宿舍了,时间不够,去我们画室一趟。”
梁岂别一字一句的说:“去宿舍,你少给我生事。”
林知梁认真的看着他:“不行,今天必须去画室。我要拿画,上别人家空着手去,林知梁不是这么做人的。”
梁岂别拧眉:“拿什么拿,我后备箱里一堆茶叶和酒,随便搬两件回去就得了。”
知梁说:“那分量能一样吗?你对别人什么态度,人家都能感觉的出来的,何况是你父母亲。”
梁岂别转过了头,定定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又黑又锐,谁都怕被刺伤了,可知梁拧了拧眉,还是顶住了。
梁岂别忽然勾起了一边嘴角,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讨好我妈你这么卖力干嘛?”他笑声冷下来,有力的手虎视眈眈的摸上了知梁的颈侧,“不会真想给老梁家当媳妇吧?”
知梁眉心一抖,朝后躲开了他的手,轻咳了一声,“我只是习惯了这么做事,而且,我做的好一点,你妈妈放心了,就能多给你一点自由。”
梁岂别面色一转,变脸似的,黑切白无缝衔接的笑了,拍了拍知梁的后脑勺,哼笑:“好好表现,我知道你有本事让我妈满意,她满意了我的日子才好过,你也就好过了。”
知梁点了点头。
眼睛淡淡的扫着脚下,心想对我满意那是对我,对你可就不一定了。
车开到了美院楼下,这上面有一间教室专门是分给林知梁的班级当画室的,只是现在早已经没人有时间上去画画了,那钥匙在知梁手上,可门好久没开过了。
虽然是上课时间,应该没什么人在楼道里逗留,但知梁还是怕给人看见了梁岂别,嘱咐他带上墨镜,又问他车里有没有帽子,找一个带上。
梁岂别不耐烦的拧眉,一摘眼镜,“你自个儿上去吧,我在车里等着你。”
那怎么能行啊,知梁打算的就是让梁岂别跟上去,亲眼看到她裱画。
对于男人来说,漂亮、会示弱这固然是加分项,可女孩认真工作的模样更不能少,你要让他看到你专长、有能力的一面,他才会认同你的价值。
林知梁把墨镜扶回了他的鼻梁上,微笑道:“那就这样上去吧,挺好的。”
那间画室许久没人用过了,里面都是阳光晒死了空气中细菌的味道,桌面上铺陈着无数宣纸和墨砚,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可因为书画的气质太干净了,连带着让人觉得灰尘也是干干净净的白色。
林知梁从自己的画筒中找出了一副画,是很小的方形尺寸。
虽然小,但这张画她画了两周,画的非常用心。
林知梁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她因为种种原因逃课成性,但专业却从来没落下过一丁点,很多年的国画基础让她水平领先同学很多,而且每一次的作业她从没敷衍过,拿出去参赛的作品更是肯下功夫,要不是如此,那些教授不会对她青眼有加。
她也会裱画,手上这幅她不肯拿出去请人裱,因为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就算时间紧迫还是亲自动手。
好在托底晾干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用不了多少时间。
知梁知道自己画技不精,对梁家来说除了心意,其实没多少价值,所以不裱绫上轴,就用一副小松木框装,素气简单,送给梁岂别的父母,喜欢就挂在走廊当个小装饰,看不上就随处收着也不碍事。
她低着头给画上画框,下午灼白的日光从窗下打进来,将她睫毛都染成白色,灰尘慢悠悠的在她脸颊旁边飞舞,她嫌碍事的把落下的碎发挑到耳后,然后不经意的抬起了眼——
对面靠在模特座位上的梁岂别,交叠着长腿,懒洋洋的闭着眼睡了。
林知梁:“……”
一番搔首弄姿竟然没人看,林知梁无语的收回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继续手上的工作。
她没看见,在低下了头之后,那男人将一只眼睛睁开条缝,里面漆黑的眼珠露出一线,悠然扫了过去。
……
俩人开车回到老梁家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了。
梁家住的是个避世的居所,在A市最东边,地势最高的山上,这里依山环水,风水极好,但因为距城区较远,人烟稀少,只是人人都知道,这地方人虽少,但是个著名的富人区,能在这僻静出建房子的,全是祖荫厚重。
梁岂别家在这里有个不小的院子,但依据车库和房型大小来推断,这里就一户主院,应该还不是他本家。
知梁随口问了一句,梁岂别点了点头,“我爸妈在A市的时候才住这儿,就他们俩,我本家在香港。”
他一边说一边打方向盘进了院子,院里的人老远看见他的车就开了大门,一穿着马褂的管事满脸喜色迎上来,“少爷,少爷今儿怎么舍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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