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白月光(重生)_陈云深【完结】(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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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天气和暖,他敞着衣襟,走上前来,说道“这一日一夜,可熬煞我也好容易才将四爷要的书册印足数量,你回去可要跟爷好生说说,这工钱须得给我加上”

  元宝笑了一声“您可算了吧,想着您之前落难的时候,在江南窑子里耍光了钱,被人家鸨子扣在屋里不能走,几个龟奴把你摁在院中打个臭死,不是咱们爷花钱将你保出来,你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到了京里,这每日里好饭好茶,又是绸缎衣裳,你还要什么红袖添香,四爷可没一个不字。如今不过用着你半点,你就嗷嗷叫起苦来,还要四爷多加工钱给你。你倒是先把之前吃的用的都还来再算吧好不好,换个人来,也是一样”

  元宝是个太监,嗓音又尖又细,在这僻静的胡同里显得极其高昂,刺的兰春生耳膜生疼。

  兰春生其实并不知道那位四爷到底是什么人,只晓得他身份尊贵,家里排行第四,所以他身边人尊称一声四爷。

  他之前写玉梨记走红,得了一注钱财,就在江南的青楼买笑追欢,不慎便将银子都扔在了那销魂窟里,被人扣住走不脱,险些丢了命,所幸碰上陈博衍派来的人来请,这方得救。

  到了京城,陈博衍将他安置在这小院里,要他打理这文心书肆,倒也不拘他平日里写什么,印什么,只是放了个账房在这里管着银钱往来,其他一概不问。

  这于兰春生而言,真是如鱼得水,他借着书局的便当,一展生平抱负,每日痴迷于写书印书,这书印出来便有人来取,再到市面上售卖。连出了几本,在市面上都卖的不错,他兰春生的名头也渐渐打了出来。

  这时候,如若陈博衍真的将他撵走,那可真如挖了他的心肝肺一般。这生活没了着落还是小事,他到哪儿再找一间能这样任凭他胡为的书肆再说,他那些书中颇有些对朝廷不敬的隐喻,就这么散了出去,竟也没出什么祸端。那位四爷的权势,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样的人,不是他一个落魄文人能招惹的起的。

  换成以前,他还敢拿乔,但想到那份神秘手稿的主人,他便再也不敢动那心思了。显然这位陈四爷,不知在哪里又请到了一位高人,那是靠不着他了。如若干得不好,只怕就把他给替了也不算什么。

  兰春生只觉得脖子后头一凉,惊出了一背的冷汗,连忙作揖赔笑“我不过是随口说笑罢了,小哥莫往心里去。”

  元宝瞟了他一眼,说道“先生说笑呢,那也罢了,就怕先生说多了就说惯了,哪天四爷过来,您也这样说,就要惹祸了。”

  兰春生唯唯诺诺,忙指挥着院里的长工将已捆好的书提了出来,装上车子。

  元宝随手拿了一本,略微翻了一下,一股油墨味喷鼻而来,书册里的字迹清楚,装订也没有错漏之处,看着长工将书册全部装上车,方才赶车离去。

  兰春生站在院门口,目送那车子远去,搔了搔头,方才又进院去。

  原本想着借这个机会,从元宝嘴里问出些那著书人的事,谁晓得竟被这小厮拿了一道。

  强将手下无弱兵,那陈四爷手下使唤的人,也都是精明干练之辈。

  然而仔细想想,那元宝嗓音尖锐,不似寻常男子,难道因还是少年的缘故么不日,京中那些流动的书贩子,忽然力推起了一本冤屈记。

  这些书贩子不比京里那些有名望的书肆,大多是推着小车或干脆挎着个篮子,搭些针头线脑之类的日用品,在各学堂书院外面蹲点售卖。

  这学堂里的,固然都是读书人,但这读书人也并非各个都家境优越,买不起那四大书肆的,又不能少了书看,便时常光顾这些摊贩。

  久了,这小摊小贩聚拢成市,倒也是京城一景。

  这天,松风书院散了学,那些头戴浩然巾、身着棉袍的书生们,三三两两的自里面出来。

  其中有那么几个,走到书贩子跟前,问道“这文心书局可有什么新书”

  那小贩忙从篮子里取了一本书出来,双手捧着送了上去。

  那人接过,见是靛蓝的封皮,冤屈录三个大字印的规规整整,下头又是一溜小字写着萧竹君著。

  一旁便有人说道“年兄,看什么呢这小贩子手里的,能有什么像样的好书还是放着,咱们一道去沧浪书局瞧瞧为好。”

  那人却摇头道“你是不知,近来京里新出了一家文心书局,书新奇,印的又好,我看了几本,都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可这事也奇,这文心书局没个固定的店面,也不在那四大书肆里卖,就在这小贩子手里传。我买过几次了,真真都是好书。”

  他同窗听说,也凑过头来看,随口说了一句“这纸倒是好,印的也规整。”便跟着读了两句,不由惊叹道“这是折子戏,然而这等词句行文,真有大家风范。”

  那小贩乘机说道“各位秀才老爷不知,这是文心书局新上的书,都是才印出来的,整个市面上也没几本。小的还是使了人情关系,走了后门,这才弄到几本。您再晚些,就卖光了。”

  那几人听着,又看书果然是好,便纷纷掏了银子来买。

  这些人买了书,回去须臾看完,便赞奇书难得,虽只是一出折子戏,但词句警人,行文老辣,想必是出自哪位隐世高人、当世大儒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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