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茵目光扫过群臣,“众卿都误会了,其实那日是因为那人口出恶言,说了不敬于朕的话,丞相听不下去,才出手伤人。丞相喝了酒,冲动伤人,确实不对,可他也是为了朕,为了保护天家威仪。”
她微微垂下眸子,“朕是个姑娘家,从被立为储君那一日,就被人指指点点,传到朕耳朵里的倒还罢了,更有些不堪入耳的,朕就算没听到,想想也知道。若是众卿听到了这样的话,难道你们不出手祖制吗?”
百官无言,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们总不会说不阻拦吧。
顾玄茵看了眼詹夙,“要说詹相有错,就是错在太过冲动,直接梁明身份,把人抓了岂不省事。”她抿唇一笑,“不过听说那日詹相喝了酒,那就难怪了,不过,由此可见,詹相一片赤诚之心,朕甚为感动。”
詹夙抬眸看了眼小姑娘,控制自己不要多想。
“好了,这样一解释就清楚了,此事与盐铁令并无甚关系,盐铁令照样推行。”
朝会后,詹夙又跟去了宣室殿,顾玄茵含笑看他,“丞相不必谢朕,朕是为了盐铁令顺利推行才这么说的。”
詹夙皱眉,谁要谢她了,小姑娘倒是不客气。“陛下不该这样,人言可畏。”若是大家都知道詹夙是因为那人口出恶言侮辱了陛下才出手伤人,詹夙倒是脱罪了,可大家难免好奇那人说了什么,顾玄茵被人议论的太多了,詹夙不想让她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玄茵弯了弯眉眼,“朕刚登基的时候,丞相就教朕要不畏人言,这会儿怎么又成了人言可畏?”
第30章
詹夙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坦坦荡荡,无愧于心,自然不畏人言,可她不一样,别人说她一点不好他都心疼,更何况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如果可以,他愿意帮她挡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男人垂眸不语,像是锯了嘴儿的葫芦。顾玄茵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朕既然处在这个位置,就理当被人关注,被人议论,被人指指点点,朕早都做好了这个准备。”
小姑娘懂事的他心头发酸,要在从前,詹夙应该感到欣慰才是,可他现在却只是皱着眉,一时陷入了纠结。
顾玄茵眨巴眨巴眼睛,“行了,国事为重,还请丞相莫要感情用事,盐铁令阻碍重重,丞相可一定要小心。”她顿了顿,又道:“对了,还有一事,朕过年时已经和太傅说了,让他以后不必再上朝了。”
詹夙微讶,今日刘文周没来,他只道是刘文周称病,却没想到是顾玄茵开了口的。“为何?”
“太傅一职本就是皇帝年幼时才设的,朕如今不小了,又有三公在,就不需要太傅时时教导朕了。”顾玄茵顿了顿,“不过刘太傅在朝中威望甚高,他人虽不在,却有几百双眼睛在朝中,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咱们?詹夙忍不住把这个词在心里回味了一遍,又忙压抑住自己的思绪,面对刘家和背后的世家外戚,他们君臣本就是站在一边的,说“咱们”也没什么不对。
“是,臣会小心。”他应道,目光不敢多看面前的小姑娘。
顾玄茵能明显感觉到这两次二人私下见面,詹夙都在努力克制着情绪,故意跟她保持距离。
按理说,这是个好事,时日长了,他对她的感情兴许就会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总是有些难过。
从前她以为他是个奸臣,说话都要留三分,如今她知道他是个好人了,他对她又说一半藏一半的。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二人才能毫无芥蒂地说说话。
二人说完正事,气氛便有些尴尬,詹夙便起身告退。
叶钊正在丞相府等他,还带了精致点心,让人送去隔壁的定南侯府。
“你妹妹过几日就要成亲了,你不在家里帮忙,来做什么?”詹夙瞥他。
“我只会添乱,能帮上什么忙?”叶钊很有自知之明,“还不如来关心关心你。”他目光上下打量一眼詹夙,“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居然一个人去醉仙楼喝酒,怎么?跟陛下吵架了?”
詹夙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意,“君臣之间,哪有吵架之说。”
叶钊见他这别扭样子,笃定道:“不是吵架也一定是闹矛盾了。”
詹夙沉沉一叹。
叶钊敲他脑袋,“闹矛盾是难免的,你就让让人家,哄哄她,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再等等吧,眼下先把朝中之事解决了。”詹夙道。
“这又不耽误,”叶钊不以为然,“我倒是觉得,你们不如就昭告天下,成亲算了。”
詹夙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行,我不想让别人说她。若我与她成亲,朝中必定有人会说她为了笼络朝臣,才下嫁于我。”
叶钊沉吟,到时候不但会说陛下,更会说詹夙以色侍君,宠臣的名声就算坐实了。“那怎么办?你是想打退堂鼓?”
詹夙眸色深沉,“算了是肯定不会算了,等我把能做的都替她做了,朝中诸事都安排清楚,我就辞去相位,再追求于她……”
“等等,追求?”叶钊抓住了重点,“陛下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52书库推荐浏览: 司爻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