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淡笑,又拉低被角,“你睡着的样子我已见过数次,现在躲是否迟了些?”
往后挪了挪身子,予冰感觉身子轻盈许多,就连背后被刺伤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不适,她看进他的眼,“是你替我疗伤?”
他并未回答她的问话,本就是他连累了她,救她也是自愿,更不想她觉得歉疚,只道,“是何徵他们救你回来的。”
“何徵?”予冰想起那日出现在她面前的妖艳男子,那是只妖,确确实实的妖,可她为什么想不起后面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有小佟被扔出树林后是否安好,她忙问道,“小佟呢?”
“她很好。”再度替她拢了拢被子,他起身嘱咐道,“你再休息会,我让东厨送些补气血的粥。”
予冰眨了眨眼,看着他出去的背影许久,
许久…
又睡了两日,她的身子已无大碍,单佟说笫烟在得知她无恙后便又离去了,这段时间总是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予冰说单佟是因为寅祈不在,觉得寂寞,所以把错都推到带走寅祈的笫烟身上。
单佟指着一旁的苏一不乐意的说道,“那笫烟为何不带苏一同去,他的法术比寅祈强多了,同笫烟一起事情岂不是办的更快?”
这段时间,皇帝轩辕皓月下了急令,说近日魔人猖狂,要求单何两庄加强剿灭魔族的力度,所以庄内师兄弟尽数出动,原本热闹的单庄此时清清冷冷。单佟说完,予冰就下意识的看向苏一,作为魔界统领,他为何还能气定闲神的坐在这。
苏一见她的视线投过来,回以一笑,密语道:你是在替我担心吗?
予冰抿了抿红唇,语塞。
为什么不揭穿他的身份,她也不清楚,只是单纯的觉得,他没有恶意。
单佟半趴在石桌上,头歪向一边,“苏一,你有见过柒魔尊吗?”
苏一不动声色的把糕点递到予冰嘴边,“未曾。”
予冰迟疑片刻后还是张嘴咬入口中,只听单佟又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柒魔尊是个什么样的人?”
“坏人。”
咳咳咳,予冰正咽下去的糕点被卡在喉中,憋红着脸,她端过茶水一饮而尽,幽怨地看了苏一一眼。
单佟很是鄙视地语气道,“胡说!”
苏一又替她斟了杯茶水,未再和单佟继续交谈下去,“我要离开几日,你呆在府中万不可离开。”
她点头应答,单佟又接着说道,“师弟放心,父亲让我留下就是为了照顾姐姐,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不会再让她遇到危险。”更是拍了拍胸脯以示决心。
予冰摇头轻笑,父亲明明是罚小佟面壁思过,罚抄滅书诀五十遍,反省做为单家继承人居然在魔人面前露怯,谁料父亲才走她就从祠堂溜了出来,还在苏一面前大言不惭。
待苏一走后,予冰故意板起脸,“父亲罚你抄的剑诀如何了?”
单佟缩缩脖子,怯怯的瞥了眼自家姐姐,丝毫没有方才凌然之气,小声翼翼道,“快…快好了。”
予冰起身往祠堂方向走去,没几步,少女细长的手臂就缠了上来,明白姐姐早已看穿自己的小心思,忙阻止道,“姐,你身子才刚好,就不要操劳我的事了,”又竖起三根手指,“我一定会好好反省。”
“无碍,我在祠堂外守着,等你抄完。”
单佟哭丧着一张脸,欲哭无泪。祠堂内满屋灰暗与忧伤,祠堂外满院温暖与宁静。
予冰坐在石椅上阅读竹简,偶有清风拂过,吹起她垂落的发丝,带着淡淡花香,是陌生的味道。
她疑惑的抬眼,却不料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红色花海,漫无边际。
它的美丽,它的妖娆,那样夺目,它的孤单,却让人伤情不已,漫天的红色,仿佛留下的只有它,再无其他。
这是个悲伤的传说,彼岸花开,叶落成殇,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是…梦吗?
白色衣衫在花海中随风舞起,一朵曼珠沙华落在她指尖上。
凝视片刻,“是你。”对了,这朵曼珠沙华,是当日在林中出现的男子。
她将它丢开,转身,解开幻象。只听四周骤然安静,就连方才被风吹起的树叶也停留在半空,转回头,“你做了什么?”
一名男子徐步走来,容胜皎月,如琢如磨,眉目含着淡笑,“只是让它们小憩片刻。”
“你是妖,为何要到这里来。”
男子修长的手指抵在下巴,直直望入她的眼,“我是妖,你为什么不躲?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予冰从容坐下,红唇边若有似无的染着抹笑,“我此刻能站在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若有心杀她,又何必至今日,那日在林中便可轻易了结她。
男子眉眼的笑更甚了些,“之前那个你,我很满意,但现在…”指尖与指尖的触碰,“有了我不喜欢的气息。”
她收回手,纳闷的眼神触及到他,带点疑问,带点清冷,不曾躲藏。
稍许,男子左手轻轻挥过,“来日方长。”树叶安然落地,似乎从没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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