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施术者也会付出一定代价,那就是遭受三日噬心之痛,如腐蚀般,一点,一点,蔓延,渗透,深入骨髓,没有一刻的停歇。
无拓用密语对何徵说道:莫非有人使了追忆术?
何徵同意这个说法,但这世上,有谁会突然对予冰使用此法术?目的又在何?如今柒魔尊的法力全无,笫烟也因为强行打开昆吾镜元气大伤,他们俩不可能再使用此法,究竟是何人所为?
何徵止住单佟欲问下去的话语,为免记忆错乱,唯有笑回道,“那日确实是我,在下何徵,初次见面。”
单佟张大嘴,之前明明就见过,怎又如此介绍,手指不由得来回了半天,怎就一个比一个奇怪!到最后也没说出个话来。无拓忙通过密语将事情来龙去脉与她解释了番,这才打破心中疑虑。
单佟悄悄叹口气,这段时日所出的意外未免太多了些。
四人行至人多热闹的街道拐角处,何徵他们正想找个安静的茶馆告知前不久打探到的消息,就见空中突然出现道修长的白色身影,缓缓落下,容颜极为俊美。
周围百姓有害怕的,有倒抽口气的,更有惊叹的。暗红色瞳眸冷冷掠过众人,在予冰面前站定,拉过她的手浅浅道,“随我走。”
其余三人错愕的望着来人,视线停留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单佟不禁讶异道,“你又是谁?怎从未见过?”
薄唇微微上扬,似笑的摄人心魄,封末看向身侧的少女,徐徐道,“以后,你可唤我姊夫。”
闻言,单佟一张小嘴比方才张的更大了些,眼睁睁地看着陌生男子带走自家姐姐,等人消失在眼前才后知后觉的大声对着空气喊道,“生的好看又怎样,把姐还给我!”又想起方才见到陌生男子时陡然变脸的何徵问道,“他是谁?为什么予冰愿意随他走?”
何徵敛下眼,已经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不曾想到对方竟是他,隐去手中的武器,淡道,“妖皇,封末。”
妖界其实早在百年前就已沉寂,鲜少在人界有活动,除了部分妖不愿安分守己,大多数的妖都选择留在妖界修炼。而封末本是冥界指引之花,三百年前一场突变,他杀了原本的妖皇替之,却没有后续作为。往后除了每日清晨守朝阳,平日里就躺在白玉床上休憩,不问世事。
但在何徵的印象中,那场突变之前,封末素来不出冥界,曾经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封末会突然对予冰使用追忆术?许多问题萦绕在心间,解不开,想不透。
而从封末带走予冰的那一刻,大街小巷的传闻在一个时辰就已变成:单大小姐与妖魔私定终身!
庄上的人将消息禀告给了单罗素,单罗素大吃一惊,即便气恼,却也保持着理智,只说道,“所谓人言可畏,在不清楚事实之前不能断然定论,待予冰回来,我会好好询问。”
万千雪自沉睡中醒来,便与婆婆生活在人界的世外之地。所以当予冰被封末带进此地的第一步,眼前的景致依旧如梦中,绿树成荫,植物郁郁葱葱,溪水流动,映照出碎碎卵石,潺潺的水声衬出一片祥和,青石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通向深处。
他们所在之地,正是摆放婆婆身躯的山洞。她缓缓蹲下,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问道,“婆婆呢?”
封末站在洞口,遥望着远处的景致道,“我也不知,自那之后,我也曾找过,兴许是被谁拿走了。”
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五只小妖探出头,跃到地上,围成圆形个个趴伏着,嗅了几次,又旁若无人的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没多久,它们突然起身,在他们二人之间来来回回数次,仿佛在指示什么。
予冰低头,暗黄色的小东西正满怀期待的等着,她不确定地说道,“你们想出去走走?”
错误的回答让四个小妖垂头丧气,唯有一只兴奋无比,蹦蹦跳跳,似脱了线般。
嘭!
这是极小的挨打声。
“莫非与封末有关?”
这个问题说到了重点,小妖们黑色的眼中再次闪出光芒,期待着她的后一句话。
“你们想随着他?”
又是错误的答案,小妖们立即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知晓她已记不起之前所遇到的事。而方才被打的那只却露出大白牙,指了指嘴。
予冰会意道,“若是饿了,先去找吃的,我们在这候着。”
于是兴奋地朝林中冲去,捡起泥土中的腐叶大快朵颐。其余小妖见到此景,也憋不住的忙跟上,将方才的烦恼都抛至脑后。
封末依在树边,望着她问道,“昨日你的回答可当真?”
“当真。”予冰知晓他说的成婚一事,既然答应,自不会反悔,“只是能否晚些时日?我必须先同父亲商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前世是万天的女儿,可这一世,她是单罗素的女儿。为女,应敬善敬孝,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征得父亲的同意。
“此乃我与你二人之事,择日,我会亲自上单庄造访。”
“至于万天,这百年来,都未有音讯,我想他恐真的厌倦了,还是不要再去打搅。”
予冰颔首,也并未坚持。
远处小妖们举着数颗绿色果实哒哒哒跑过来,很是高兴的将东西举高,示意她尝一口,原是大青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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