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墨走出阴影,一身黑色袍裾衬的他越发英挺,五官如镌刻般,看似无意的眼神落在无拓身上,“仙魔两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该知此时动手会有什么后果。”
无拓岂会不知他的意思,仙界一直以来维持凡间秩序,只要魔界不越矩,他们不会贸然出手,否则人间会失去平衡。但他,做不到坐视不理,更不想他们二人出现意外,“那柒魔尊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处。”
卿墨的视线落在予冰身上,“你放心,我不会动手,我只想带走她。”她,当然是指予冰。
何徵的脸色白了几分,声音带着些许愤怒,“卿墨,你不可以再这样对她!”三百年前的事,在单庄第二次见到予冰的时候他就全部想起,那场画面,他永远记在心里,如烙印般深深刻在脑海,挥之不去。
卿墨抬眼,眼神复杂难辨,“小玖,你拾回记忆了?”
“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三百年前,当他得知她还有一世为人,所以带着记忆毅然跟随,而这一生要由他来护她一世周全。
但这两句话,他们是用密语沟通的,在场的另外两人全然不知。
予冰虽然听出他们两人话语奇怪,但显然柒魔尊是为她而来,刚才他对无拓说的话她也听到了,再继续僵持下去对谁都不好,她毅然走到他面前,“我跟你走。”
“予冰!”何徵拉住她的手腕,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不能随他走。”
“没事,你不要担心,若我两日后没有回来,你就和我父亲说我去别的地方执行任务,过几日便回来。”
这是予冰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多话,就像是对自己的告别,何徵久久没有放开她的手,曾经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那样的撕心裂肺。
“她会回来的。”卿墨将予冰从他手中拉过去,留下了一句话便消失在眼前。
无拓刚想再问些什么,只是黑夜里,再也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随着卿墨的脚步,他们来到一间坐落在湖中央的木屋,满室芳香,从房屋的修补程度来看,年代很是久远,但屋内却异常干净整洁。
“我不知你究竟把我当作谁,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人。”
他不语,但予冰知道他在想其他的事,视线被妆奁上的一把桃木梳吸引了过去,遂起身,修长的手指握起它,上面的图案十分特殊,多数女子会选择花朵式样,而这把梳子上却是两朵雪花,纹理分明,看的出主人很是爱护。
“你喜欢吗?”卿墨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浅淡的呼吸声就在耳边,予冰从容的放下梳子,“柒魔尊是打算将我囚在此处?”
“你可以叫我卿墨,我不会囚禁你,只是想让你陪我几日。”
“你不怕我对你动手吗?”
唇边露出浅浅的笑意,他的脸,在烛光映照下流露出些许伤怀,“你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所以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高山上四季白雪,但脚下四季如春,这里有小桥流水,有大片杏花林,她不知道,是不是他将时间停止在那一刻,还是这只是个梦境,似真似幻。粉白色杏花傲立于枝头,环绕在湖边,与吐绿柳树相互辉映,湖中倒影斑驳,衬出更加鲜明的色彩。
晚上她未曾注意四周,此刻阳光明媚,杏花美的淡定而又自持,轻叠数重,万朵千朵。
两人并肩走在杏花林中,裙摆飘然,予冰捋过耳边的青丝,转头看向身旁的人,若不是知晓他的身份,恐怕谁也不会相信眼前俊逸非凡的男子会是魔界统领,就算黑色袍裾如此格格不入,也掩盖不住他眉间的淡然。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这样的地方,想来也是为她而建。
他回头,有些似笑非笑。
“那她怎么样了?”不知为何,她很想知道,那个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生气了。”
......
等风来,曳落杏花如雨的想念,就如纯白的思恋,这一刻,时间也为之定格,定格在花树下,定格在花香里,定格在记忆中。
晴时满树花开,雨时一湖涟漪。她想,思念如狂,但相思更难。
月色朦胧,晚风吹拂,她睡的很不踏实,迷迷糊糊中梦见了很多,隐约中她好像看见有名男子坐在她床沿,似曾相见的场景,遥远又真实,让她蓦然想起笫烟来的第一个夜晚,她从前以为是梦,亦或是被深埋在角落的一段臆想,现在回忆起来是确确实实发生过。
那年,她十岁,在服用笫烟给的药后就上床入眠,半睡半醒中有人掀开她的床幔,用手触摸了她的额头,“第一次服药,身体恐会有不适,你勿需担忧。”
这句话好似是说给她听。
“以后,我会照顾你,其他人,你莫不可相信,只有我对你才是自始自终。”顿了顿,“我会护你周全,直到最后。”
笫烟说的这些话,真的是对她说吗?是否可能她进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梦中?
她不得而知。
如今,又有人坐在她床前,却是十分真切,那淡淡杏花香,不是卿墨会是谁。迷糊地张了张眼,声音很低,“你睡不着吗?”
他替她重新盖好云被,“把你吵醒了?”许久,未听到回应,他低头凝视女子的睡颜,秀眉微蹙,似乎梦中很不愉快。片刻,挺拔的身影终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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