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_页里非刀【完结】(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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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怕什么?”沈泽棠眼眸微凝,笑意渐趋浓烈:“你不是还要入朝为官么?总也有穿的一日,过来,我教你!”

  舜钰无可奈何,一步三挪至榻前,按他话音,先拈起件白纱青缘中单,回身怔了怔,竟见他已脱去里衣,清梧宽厚的胸膛,正随着呼吸或深或浅地贲起。

  不要脸的悠闲站着,都一把年纪了……还这样!

  咬着牙,伺候着他穿上白纱青缘中单。

  按吩附双手捧奉赤罗青缘上裳,再把赤罗青缘下裳递给他,下裳是裁成前三幅后四幅的,看他慢慢的把四幅穿在了前,想装着视而不见、想……

  “老师,三幅应穿在前头。”悻悻伸手一指,恨自己忒多事。

  “哦,是吗!”沈泽棠看她一眼。

  顿了顿,微笑道:“把革带拿来,我手把手教你怎么环!”

  手把手……

  舜钰打了个哆嗦,她宁愿自个来,也不要手把手。

  看她环花犀革带,前缀上蔽膝,沈泽棠眼眸微深,倒不像第一次上手。

  恰沈桓过来禀车马已备好,他索性接过佩绶,自个利索系妥,又接过乌纱戴上。

  转身朝门外走,忽顿住,回身看向垂手而立的舜钰,想说什么又咽回去,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第壹叁壹章 聊生无

  一辆青篷马车疾驶在湿漉漉的官道上,已是雨散云霁,暗沉天际渐化作鱼肚白。

  才进城门,即见十数带刀侍卫整衣肃立,四人抬银顶蓝呢亮轿旁,徐泾亦在。

  沈泽棠下马车,撩袍端带复坐上轿,因着一夜未睡,眼底有些发青,遂微揉眉宇间的疲倦。

  接过徐泾递上的六安瓜片,闻着茶香,慢慢吃一盏,苦意虽浓却极提神。

  脑中盘旋的皆是冯舜钰种种,她优雅的盘髻;打喷嚏青袖掩口;怕苦、喜喝甜的姜汤,举止偏端秀。

  应出身诗礼簪缨之族,是个受过良好教养的闺阁小姐。

  暗中试探,果然露了马脚。

  伺候他着公服时,装傻充楞道不会,却晓得赤罗青缘下裳裁成三幅在前、四幅在后,替他环花犀革带时很平静,手法且熟捻,想必家中亲近之人曾身居二品高位,常在旁观习的缘故。

  他阅过冯舜钰府学举荐信,生养在清贫小吏之家,靠微薄的俸禄及妇人针线艰难度日,便十分蹊跷了。

  问起历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去大理寺的,那是个可翻查陈年旧审,且平冤假错案的去处。

  沈泽棠身躯倏的一震,眸光紧缩,简直不敢置信自个所想。

  垂首暗忖稍刻,把沈桓唤至身边,吩咐道:“你即日起程去肃州一趟,暗中调查冯舜钰的身世背景,回来向我禀报,切忌不可打草惊蛇。”

  沈桓怔了怔,瞧沈二爷面色凝重,忙颌首领命。

  沈泽棠又看向徐泾,压低声说:“得空你去寻一趟张暻,把十年内朝野中被满门抄斩的、三品以上官员卷宗整理给我,同样叮嘱他,谨慎行事,勿让人察觉。”

  徐泾面露诧异之色,开口欲问源由,却见他阖起双目养神,再不愿多言。

  遂去扯沈桓胳膊打听,却是一问三不知,被气得牙痒痒。

  肠子悔得青啊,昨就不该答应沈二去教荔荔做对子的,瞧他都错过了什么!

  ……

  晨曦破晓,用过早膳的监生携文物匣子,三两陆续入堂。

  舜钰正专心默诵《圣谕广训》,听得有人吟:“佳人,佳人多命薄!今遭,难逃。难逃他粉悴烟憔,直恁般鱼沉雁杳!谁承望拆散了鸾凤交,空教人梦断魂劳……!”

  眼一溜瞟,却是崔忠献,摇晃洒金扇子,捻着步子唱的百转千回而来。

  走至舜钰跟前,忽得俯下身,伸长胳臂亲热地圈住她的颈,凑耳边唱:“心痒难揉、心痒难揉,盼不得鸡儿叫,说,你昨与情郎、度了个怎样春宵?”

  舜钰掰他手不开,那满嘴的热气儿喷得人耳垂发烫,可恶,又逗她戏耍!

  旧恨又添新仇,索性不客气的张口,狠咬下去。

  崔忠献吃痛,忙松了开来,细看手背上烙一枚新鲜的月牙印,啧啧叹着又唱:“惯了你,惯了你偏生淘气,惯了你,惯了你倒把吾欺,惯了你,惯了你反到别人家去睡,你说你昨晚儿去了哪?”

  舜钰听得嗤嗤偷笑声,这才发觉,众人目光皆炯炯朝她射来,不乏杂着些许羡慕嫉妒恨。

  想必昨晚同沈二爷共处一夜,已被传扬开来。

  头莫名有些痛,知晓都在等她开口呢。稍顷,才抿着唇装傻:“昨三鼓我就回了斋舍,哪来的一夜,都莫听人流言道短长。”

  “甭管三鼓还二鼓,你总是同沈大人秘会半宿,这可是真的?”张步岩抬高音量问,心里不是滋味,同是肃州清贫子弟,怎就让他攀了高枝。

  舜钰此时已镇定,神情更是泰然自若:“昨晚风狂雨急,秦兴梅逊两书童不见了踪影,我四处去寻,率性堂那屋顶的瓦片如雨的落,幸遇到沈大人相助,在琉球馆内暂避,等风轻雨疏才告辞离开,至于我同他做了什么,也一并坦荡荡说出,问了我所授课业,再给予教导指正,约莫半个时辰,后遂他独自看书,批阅公文,彼此再无二话。”顿了顿,又道:“我已说的清楚明白,你们爱信不信,与我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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