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_页里非刀【完结】(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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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海桥微怔,不曾想过舜钰来邀他赴宴,此地博士司业夙儒颇多,他只是个普通学正而已。

  “先生不愿么?”舜钰见他神情不定,有些失望。

  刘海桥清咳一嗓子,面庞端严道:“去便去,作何废话这般多。”

  舜钰抿起嘴笑,教官各自散去,傅衡几个又围簇上来恭贺暂不提。

  ……

  沈泽棠回至栖桐院,取了件半新不旧的蓝色直裰,直朝浴房而去。

  早前已让沈容先行回府安排他盥洗事宜。

  被锁院这数日,他忙于阅卷批审提调,洗漱皆匆匆带过,那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一直是干净清爽的,不爱身上沾染过多汗味。

  进得浴房,池里热气腾腾,用手指试试水温,略微带些烫,可洗去浓重的倦意。

  慢慢脱下身上的直裰,再是里衣,手已抚至腰间裤沿,忽一顿,警觉的朝帘子处望去。

  “进来罢,毋庸躲着。”沈二爷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喜怒来。

  稍默会儿,那帘子掀起,一个丫鬟拿着雪白棉巾,怯生生的进来,眉眼很精致,是个美人胚子。

  “老夫人让你来的?”沈二爷温和的笑了,虽然仅着荼白里裤,赤着胸膛,却依旧十分儒雅。

  丫鬟红着脸,嚅嚅道:“奴婢是来伺候二老爷浴洗的。”

  “我一个人惯了,你出去吧!”沈二爷语气很生疏,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丫鬟便不敢停留,手儿颤抖的将棉巾搭上椅背,行过礼逃般的走了。

  沈容正在廊前站着,见沈二爷从浴房出来,忙迎上前低声禀:“二爷,沈桓已在书房候着。”

  沈二爷颌首吩咐:“我先去老夫人那里。”顿了顿又淡道:“浴房前的侍卫都换掉罢。”

  语毕即沿廊穿园,不久进了福善堂。

  院子里几株菩提树婆娑,是从椿树胡同那处废宅移来的,即便是秋日温阳,却无凋零之意,一如得道僧侣般沉静肃穆。

  几个丫头在廊上嘀嘀咕咕说笑,见得他清梧的身影渐近,忙打帘的打帘,早已有人朝屋里通报,沈二爷来了。

  沈泽棠进得房内,见老夫人坐于矮榻上,面前小几摆着一盏滚滚香茶,几碟桂花糕及月饼等点心。

  他也上了矮榻,与老夫人面对面坐,丫头来斟好茶即悄然退下。

  “你这次秋闱主考,连中秋都不曾归府。”老夫人递给他一块月饼:“你再陪我吃一块。”

  沈泽棠接过,神情有些无奈:“母亲知我不能吃甜食,我若真吃,你又会来阻。知你心中气我,可儿子身在官场,何曾有什么自由。”

  老夫人默了半晌,终叹息道:“生气倒不是为我,是可怜荔荔,瞧着中秋里,哥哥姐姐皆有双亲作陪,在我这里四处寻爹爹哭了半宿。”

  见沈泽棠垂眸不语,她似自言自语般:“怪招人疼的孩子,知晓我不喜提她娘亲,愣是一个字都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为自己和荔荔做个打算。”

  “烦请母亲勿要再把丫鬟往我房里送罢。”沈泽棠微微笑了笑:“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待一切平定后,定会给母亲一个交待。”

  老夫人吃惊的抬头看他,瞧他眉间难得有抹温柔之意,心下瞬间欢喜起来。

  ……

  沈桓、徐泾及沈容在书房里面,等着沈二爷来。

  沈桓才刚从肃州回来,只顾埋头大口吃面,大口喝汤,他又累又饿,人都黑瘦了。

  旁还有个徐泾不让他好过,一径问他去肃州作甚?

  沈桓先是搪塞,后左顾而言它,再敷衍不过,放下碗擦嘴,打着嗝笑道:“二爷不许说,我哪敢漏半字,你若好奇,自个问他去。”

  徐泾眼神瞬间高深莫测,暗忖此事来得实在蹊跷,沈二素来里外大小事,都不曾避讳过他。

  此次怎突然这般小心翼翼!

  看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恰听沈容在嘀咕:“沈二爷从浴房出来,便让我把守门侍卫给撵了,也不知何故。”

  徐泾与沈桓相视一笑,想必老夫人又给沈二塞桃花了。

  正说话间,忽听得外头有脚步声,门帘子被侍卫打起,沈二爷穿着蓝色直裰,走了进来。

  他坐下喝了口茶,先问徐泾可有事要禀。

  徐泾上前道:“二爷这数日不在,各部均有官员悄悄来递过帖子,比如……!”

  沈二爷蹙眉打断他,问:“递来有多少帖子?”

  “大抵有十四五张帖子……!”徐泾还要说,又被沈二爷打断:“我知道了!”

  转而问沈容可有事要禀,沈容摇头。

  沈二爷看看沈桓,转而朝徐泾及沈容道:“你俩先出去,我与沈桓有要事相商。”

  徐泾简直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还有什么事,比他手里十四五张帖子还重要的?

  第壹陆玖章 鹿鸣宴2

  房间里很沉寂,橙蒙烛火印得窗外暮色昏昏,有秋萤一点飞过,雨滴枝梢的筛筛声愈发密织。

  沈二爷静听沈桓低声禀话:“冯司吏名唤冯渊,在县衙中是个誊抄文书的小吏,月俸三石米,得三百八十钱。除长子冯舜钰外,膝下还有一子,去年又生一女,其妻刘氏靠浆洗缝织贴补家用,另秦仲与冯渊是连襟,每年也会捎人送银两或粮食等物。冯舜钰萤窗雪案数载,成满腹锦绣,府学师从大儒方先生,后院试得案首、获廪生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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