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用帕子捂着嘴笑起来。
“老太太有心。”两个媒婆子被那金晃晃闪得眼得花了,都是价值连城的好物,心底酸溜溜地,暗怨自个生不出天仙般的女儿可嫁。
“走罢!”沈老夫人收起钗子,轿夫起轿前行,晃晃荡荡如她此刻的心情。
忆起当年梦笙嫁进沈府时,她是高兴的很,可惜天不遂人愿,原以为沈二就这般孤独终老了,却不想两江巡查回京没多久,就钟意上梁国公府新进京的表小姐,倒也门当户对,就是年纪小了些,只要不太过骄纵跋扈……沈二欢喜的,她也欢喜。
……
沈府正门外停着一乘官轿,沈泽棠坐于里,抬手揉着眉宇间的疲倦,静待养神。
忽听沈容来禀报:“工部侍郎秦大人求见。”
话音未落,已听得秦砚昭的声音:“下官见过沈阁老。”
沈泽棠睁开眼,在轿内略欠身礼过,含笑问:“听闻秦侍郎最近三番五次寻吾,今日又追至府前,不知到底所为何事?”
秦砚昭开门见山:“下官那表弟随沈阁老两江出巡历事,沈阁老携众回京,可表弟却不见影踪,是为此事而来。”
沈泽棠笑了笑:“此事过去两月,该禀明的已然在册,若秦侍郎还有何不解,可至吏部及刑部处查看相关案宗。”
“下官已将案宗仔细查阅过。”秦砚昭冷冷道:“沈阁老瞒得过皇帝,瞒得过朝堂文武百官,甚是瞒的过天下百姓,却是瞒不过下官,请沈阁老直言,冯舜钰究竟在哪里?”
沈泽棠淡而不语,徐泾上前拱手作揖:“如今谁不知‘鹰天盟’的滔天罪行,沈阁老与众巡查路上,遭其多次围追堵截,至性命攸关,百密也有一疏时,冯生被‘鹰天盟’刺客趁乱劫走。不止汝等焦急难安,沈阁老亦是彻夜难眠,多次上疏奏请,力争刑部定要将‘鹰天盟’一网打尽,尽早救冯生于危难。”
他顿了顿:“秦大人来责问沈阁老,倒不如督促刑部尽快破案更宜。”
秦砚昭被堵得说不出话来,额上青筋止不住跳动,胸中满是愤懑难抑,稍顷才硬声道:“若是真如你所言,冯舜钰被‘鹰天盟’刺客劫走,亦是你们视她性命如草芥,保护不当而至。冯生乃我至亲之人,她旦得不测,我定当一报还一报替她讨命。”
“放肆,你四品秩品侍郎,竟在沈阁老面前口出狂言,该当何罪。”沈恒神情端严厉喝。
沈泽棠摆了摆手,看秦砚昭的目光含抹锐利之色,他淡淡道:“念你失亲之痛,此次吾不予你计较,但下不为例,再谨言一句赠与秦侍郎,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否则仕途难善终,此乃古今同矣。”
第肆壹捌章 议亲事
官媒许婆子打老远已望见正门边,停搁着一乘官员大轿,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一锦衣首领匆匆而来,指引轿夫抬靠过去,从那大轿里撩袍端带出来一人,竟是沈二爷。
沈老夫人发觉轿子顿下,才掀起帘,恰沈二爷近前问安,见他穿着绯色公服,遂诧异问:“你怎在这儿?”
沈二爷俯首,温和道:“五更入朝,公事一毕,便辄返而归,母亲这又是去哪?”
“明知故问!”沈老夫人笑着瞪他:“官媒在侧,你不知我去哪儿?”
那许婆子谄媚插话进来:“今日是替沈阁老去徐府议亲,老夫人相看小媳妇,相得中呀就把娶亲的日子给定喽。”
相看小媳妇……沈二爷的眉眼愈发柔和,他想想问:“母亲可有备好钗子?”
蒋婆子揩花帕捂嘴偷笑:“阁老放心,老夫人备得妥妥的。”
众人都笑起来,沈二爷也微笑了,老夫人难得见他这个样子,打趣道:“你既然放不下心,就随我一起去好了!”
沈二爷还真回首,问徐泾可有公务处置,徐泾一头雾水,二爷何时清闲过,不待他开口哩,已听得沈二爷沉稳说:“今日无甚要事,倒可陪母亲同去,顺便与徐国公见面有话聊谈。”
语毕,辄身往官轿走,沈老夫人怔了怔,轿子却已摇摇晃晃动起来,待过了几个香烛纸马摊子,才有些恍然,赶情沈二朝退专守在门前,早打定主意要随她去徐府。
沈老夫人撇撇嘴,哪有儿子这般不放心自个娘的!
……
田姜由翠香引着去正厅,方有徐夫人遣丫鬟来请,沈府的老夫人携了“缴担红”,亲自来议亲,要相看她。
她俩走过荷塘,见小七(徐蓝侄儿)坐在一丛芙蓉花前大石上,抹眼泪抽抽噎噎哭,翠香忙上前掏出帕子给他擤鼻涕,嘴里吓唬道:“今是你表姨的好日子,见不得眼泪的,你再哭我同大奶奶讲去。”
那小七忙用手捂住嘴,眼眶依旧一圈儿湿,看着怪招人怜的,田姜笑着从袖笼里拈出颗梅子糖,递给他,软语儿问:“你咋了?”
小七咂着梅子糖,蔫巴着招认:“半个时辰前,我同小八小九小十,偷溜进五叔房里偷糖吃,把他桌案上八仙过海的瓷瓶给打碎哩。”
翠香”呀“的低声惊呼,指尖戳他额头一记:“那可是五爷的宝贝疙瘩,他昨日才回京,你就搞这出幺蛾子,可是好了伤疤忘记疼?”
52书库推荐浏览: 页里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