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_页里非刀【完结】(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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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炳永有趣地笑了:“你还是惧怕岳丈的贤婿么?”旁众官员也附和而笑。

  秦砚昭语气平静:“倒不是惧怕岳丈,因还有人与他同来。”

  “你快去迎接!”徐炳永催道,撩袍端带又坐下,不走了。

  秦砚昭走出花厅,先还沉稳的神色顿时阴鸷满面,沈泽棠曾传侍卫递过两次拜帖,他都不理,谁知竟另辟蹊径,随李光启登门入室而来,让他难以推拒。

  只是好巧不巧,徐炳永也在……秦砚昭蹙起眉宇,恰见照壁处过来一行人,索性放缓脚步,等离得近了,他已清整好情绪,上前与李光启寒暄,再朝沈泽棠拱手作揖,微笑道:“不知沈阁老大驾,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才是。”

  沈泽棠明月清风态,语气温和:“哪里的话,秦院使曾救治过家母,他遭逢变故,于情于理我都该上门探望才对!”

  彼此决口不提拜帖之事。

  “沈阁老客气,旧年下官四弟因案入狱,幸得您老照拂才得昭雪,人情早已还清,日后再勿提起为宜。”他接着道:“赶早不如赶巧,徐首辅与列位大人也来探望家父,现正在花厅说话,沈阁老可要去见上一见?”

  李光启清咳一嗓子,朝中谁不知徐炳永对沈二态度丕变,明里暗里施手段将他打压,能避则避乃识实务之举。

  “徐首辅在……”沈泽棠顿了顿:“既然秦大人特意提醒,不去见倒失礼数,落人口实,还请你在前领路。”

  秦砚昭抿抿唇瓣,倒是他多嘴了!

  遂默着穿堂过园,途经处院落,沈泽棠抬眼见门楣处高悬一匾额,书“玄机院”三个黑底鎏金的大字,朱门紧锁,红笼转粉,台矶碎雪半凝,显见荒废许久。

  秦砚昭随他望去,忽儿笑着道:“这是我婚前住的旧宅,那时冯舜钰也宿在此,我每晚应酬醉酒归来,他房里烛光总亮着;那么欢喜念书的人儿实少见,还有次挨义塾先生戒训,手心红肿渗血,我替她上药,脾气真是倔的可以,咬着牙哼都不哼一声,着实让人……”他两字轻吐:“心疼!”

  李光启叹口气:“那可怜孩子,如今不知可安好……”被“鹰天盟”劫掠去……估计坟头已青青罢!

  “冯生虽是勤奋,却也爱偷懒,常能见她桌前摊四书五经,桌下则偷翻春宫册子。”沈泽棠嘴角噙起抹笑意:“两江巡察时,君不见她有多娇,走路摔个跌,手皮蹭破都要哭一哭,非得你好话安慰一番才止。”

  李光启插话进来:“你俩说的可是同一人?!”

  沈泽棠又道:“人总有百态千情,展你百态便还我千情,人还是那个人,只是远近亲疏使然而已。”

  秦砚昭脸色有些苍白,微垂首以掩眸中墨云翻滚,攥握成拳的双手直至走入花厅,方才悄然松开。

  ……

  花厅中气氛还算融洽,皆是徐炳永的党羽,说起话来也比寻常要自在些。

  可看着沈泽棠随李光启及秦砚昭由远而近,跨入槛内,再去给徐炳永拱手作揖,皆渐趋沉寂下来。

  徐炳永眼皮子都未抬,只顾半侧着身子,与邻坐的兵部右侍郎曹大章说话,有甚么在不动声色的悄然凝固,曹大章嘴角难控的抖动,抬袖擦拭额头起的一层薄汗。

  徐炳永不经意抬首,似才看见作揖的沈泽棠,吃惊地笑道:“长卿何时来的?我竟是未曾有察觉。”

  转而问曹大章:“你定是看见长卿的,怎不提醒我一声。”

  又望向秦砚昭:“你进来怎也不提我?”

  沈泽棠笑了笑:“观徐阁老沉眉肃面在聊谈,恐是攸关社稷民生政务,是我让他俩不提的。”

  徐炳永目光炯炯看他半晌,指着旁边椅让他坐,遂又问:“秦院使秉性内敛,且医者清高,从不于满朝文武来往,是以他此次陡生变故后,能来探者寥寥,堪比门可罗雀也形容。倒不知长卿何时与他交好?”

  沈泽棠回道:“早年家母有心口疼之症,由秦院使诊疗方得保命,自是感激不尽,虽曾受他嘱托替其子调配官职,却难抵消前之恩。是以我今日请来结庐南山的钱大夫,看能否令秦院使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即命厮童去传钱秉义进来,不多时,钱秉义肩背药箱洒洒而来,唐启元早已起身立边恭迎,他却不理不睬,至徐炳永跟前也仅简单见礼,不卑不亢的模样。

  徐炳永拈髯将其打量,知晓是个颇神通的人物,他虽位高权重,常飞扬跋扈示人,却也惧生死无常,故而对医者十分敬畏。

  连忙免其礼,并赐茶,未待寒喧两句,那钱秉义已皱眉道:“我今日还得南山采药,是以时辰耽搁不得,望谁速带我去见秦仲才是。”

  唐启元笑道:“若钱先生不介意,我甘愿陪你同去。”

  第伍壹伍章 心不平

  钱秉义倒无谓谁陪谁随的,沈泽棠本就是来探望秦仲,自然也要跟去,他看向坐着不动的秦砚昭,淡道:“秦尚书不一起么?”

  秦砚昭倒有些踌躇,他总不能把徐炳永落在这,而徐炳永则将手中茶盏顿在香几上,撩袍站起身来:“走罢,难得闲时能遇见长卿,我们好生聊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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