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_页里非刀【完结】(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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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在和王美儿说,一道犀利敏锐的目光却落在秦砚昭颜面上,见他并不接言,索性开门见山:“你很欢喜长卿的夫人!”又道:“我不遗余力提拔你,使你弱冠之年已坐秩品二品高位,若只看重你的才能……你要知道,这满朝文武有才能甚你之上的很多,我更看重的是野心和忠诚,缺一不可。原以为你皆全备,现却心存犹疑。”

  秦砚昭怎会不知,数日前沈泽棠引大夫登门入室,谈笑话里间点到曾经提携他仕途之举,无些瓜葛谁会行此善意呢。

  心思深沉如徐炳永者,存疑不消定会弃他不用,今番还愿训诫几句,是他还有可用之处,若他的说辞不得满意,后生定毁于此地。

  他放下酒盏沉吟道:“实不瞒徐阁老,下官四年前在福建督导修渠筑堤时,与还待自闺中的沈夫人因缘巧会,继而情根深种,但吾有鲲鹏之志,更愿享金马玉堂之辉,遂不再贪恋软红,回京后娶李氏,并由岳父举荐给沈阁老,得他提携任右佥都御史往荥阳总督河道,此去数月经年,再回京,有感与沈阁老道不同不相为谋,后追随徐阁老,与他更无交集。此乃吾的肺腑之言,望徐阁老明察。”

  徐炳永目光灼灼看他半晌,忽而呵呵大笑两声,拈髯赞许:“原来此间还有这层渊源,倒应了那句世事无常人亦无常之说。不过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被儿女情长所缚,你做的极好。”他又好奇问:“不过当日府中所见,你却也未完全忘情,那沈夫人姿色,可胜得过美儿么?”

  秦砚昭执壶自斟碗酒,仰颈一饮而尽,热辣过喉,他嗓音喑哑:“云泥之别。”王美儿神情丕变。

  徐炳永不忤为意,颌首笑道:“你无需这般失落,便听我一句,待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甚么少女嫩妇,还不是尽你所得么!那日你父亲肯受吾所用,此时沈夫人……怕早已承欢于你的枕前。”

  这话深深将秦砚昭激撼,是啊,瞧他对冯舜钰的柔茹寡断、善心软肠又换得来甚么,换来她被沈泽棠耍手段占为己有,她不以为辱反将心一并给予,现还要给他生孩子……多绝情薄义的女子啊,把他的尊重爱惜弃如敝履……若初时他铁心狠意,强掠她至扶柳胡同结为夫妻,是否她就会如顺从沈泽棠那般,就顺从了他……定会的,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子.

  秦府追赶冯舜钰似还如昨日景,他满膛火烈,她却避如蛇蝎,至后乖顺蜷在那男子怀里任他揽抱……如今想来胸口仍似撕裂的痛,他可笑的自己都厌弃!

  再自斟一盏酒吃浅,他嘴角噙起冷洌,慢慢道:“徐阁老定不知沈阁老……有助昊王反叛之心罢!”

  徐炳永眸瞳倏得缩紧又如火簇燃,他看向王美儿:“你去采些梅枝来插画瓶里。”

  王美儿站起身走出门外,毡帘掀起又荡下,她抬手理鬓略站了站,方自去不表。

  ……

  栖桐院今日热闹,外厅坐着五六府中管事,边吃茶边耐心等候。

  而房里,田姜坐炕上边翻着帐薄,边认真听温嬷嬷禀报:“已让各房丫鬟婆子动手掸尘,房屋每间打扫,粉刷墙壁或糊墙纸,颜色不鲜的窗户纸重新换过,佛堂宗祠也开门收拾清理,二十四还要祭灶……”

  田姜打断她笑说:“嬷嬷是府里老人了,每年年前要忙甚么、先忙甚么后忙甚么自是心如明镜,你仅管放手去做,无需非征得我允肯。不过你要采办的年货和预算,倒要同我说个清楚,我也好去问各房主子筹措银钱。”

  这温嬷嬷原同崔氏交好,来时先去过一趟她那里,诉了通苦:“三奶奶你这病着可让我们怎生是好?老夫人耳提面命事事皆要听二奶奶的,可二奶奶年纪轻轻又初来乍道,也不知行事如何,性子如何,我们多做一步怕错,少做一步也怕错,实在心里空荡荡的没底。”

  那崔氏便淡淡道:“你们就按往年的样子来做,否则老夫人还以为你们欺负二奶奶她呢!背地里或还要怪我的不是。但你们也别有太多话,凡事听她的就好了。”

  第伍叁壹章 爷发威

  温嬷嬷记着崔氏的提点,便回话道:“老奴这边要采买的有,泡屠苏酒的腊药、仆子新衣、大小门神、桃符春帖、锡箔金银纸、纸马香锞、鞭炮爆竹、馈岁盘盒、假花蜜供、五色纸钱,想到的就这些。至于价钱……”

  她每件每样儿只说一口价,且往价昂里报,报完再不多言语,若是往常在崔氏跟前,那话儿主意却是分外多的。

  田姜微蹙柳眉,不动声色问:“去年旧帐簿册我翻过,你报的价倒稍高了些。”岂止去年,前年子的旧帐簿她都翻过了,晓得京城有凡腊月水土贵三分之谚,但综观前两年,也无她此次给的价高。

  温嬷嬷倒不晓二奶奶已做足功课,暗忖原来是个谨慎的,急陪笑回道:“这也算不得甚么大事,多出的银钱还可用到旁处。”

  “话可不能这么讲……”田姜顿了顿,窗边桌案前倚坐的沈二爷,换了种姿势,继续捧本书认真在翻。

  田姜觉得她和嬷嬷还要商量很久,遂朝他说:“二爷不妨去书房罢,恐要吵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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