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的烦恼呀!已这般凶狠狠的绑束,勒的红痕条条,都已有些透不气来,却仍难阻这身子狡猾的蠢动。
蹙紧眉,轻咬唇瓣,腾出另一只手,把棉巾摆水里浸湿透,再握拳攥干,探进衣襟里左右上下,慢慢地擦拭。
愈擦拭那里愈发鼓涨起来,遂气得怔怔地。
忽听“吱扭”门开,暗哑粗嘎地响声,瞬间扯破长夜的静谧。
舜钰惊吓地差点停止呼吸。
惶惶望去,来人年轻又魁梧,赤裸着精壮上身,坚硬的胸膛随着呼息深浅贲起,一条荼白布裤子扎着条藏蓝腰带,松松垮垮撑在胯骨两侧,愈发显得那大片的腰腹遒劲有力。
幸得烛火昏黄,暗影交错间皆是虚虚暗暗,免去了舜钰乍生的臊意。
但见他一手握柄青铜剑,一手提桶水,显见是个武学监生,趁着月夜练习完武艺,来这里再冲把澡。
那人也未曾意料,此时还会有监生洗漱,瞧他衣襟半掩半敞,敞处露着颈子及美人骨,白粉粉的恍人眼目。
第伍叁章 着险道
那人眼眸往下一黯,瞧她胸前鼓鼓囊囊,却是两只手搁那里作乱。
此情景十分诡谲,试问有哪个男儿郎,擦身不打赤膊,在那半遮半掩地揉弄自个胸膛?
这少年书生长得虽精致,细皮嫩肉的,然无半点阳刚,瞧那举止也女里女气,看着另人别扭。
“小娘炮!”他暗自啐一声,径自朝浴房走,帘子随即在身后阖上,忽就听哗哗的冲水声。
舜钰一额的冷汗,顾不得许多,急忙忙将胸前的白布条子缠围回去,弄得乱七八糟也管顾不了许多,胰皂棉巾往盆里一搁一端,再拎起桶……
“外头那个,外头那个同窗可在?”那个人声音洪亮地再唤她。
没有听到,不理!走为上策,舜钰愈走愈快,已至门槛边……
“你敢跨一步就试试!”嗓音不急不徐传来,带一抹份量十足的威胁。
舜钰脚步顿住,扭头回望,帘子依旧阖着,但听里头又是一瓢水泼。
揣度扬长而去的后果,她默了默,咬咬牙三两步过去,不敢掀帘子,只隔着闷声问:“叫我何事?”
听得里头有人走动,又停,倏得帘子斜开一角,探半肩,伸出结实遒劲的臂膀来:“胰子借我一用。”
“送你!”舜钰想都不想,从盆里取出胰子飞快放进他掌心,再一转身……
“给我等在这里,还没完。”手臂缩进,声虽低沉沉的,却让人迈不开步。
“你还要什么?”舜钰有些没好气:“已是子夜,我得回去睡了,明儿个还得在先生跟前背书呢。”
“我是徐蓝,字元稹,你名唤什么?”顿了顿,语气颇笃定:“我在翰林大考时有见过你。”
“冯舜钰,字凤九!我没见过你。”答得不甘不愿,她当然知道他是徐蓝,正因是他,她才会还站在这里,不敢逃。
帘又一掀,另一只臂膀伸出来:“棉巾给我。”
舜钰低头去盆里拿,嘴里忍不住嘀咕:“哪有人沐洗啥也不带的……!”
攥着巾儿递进他掌心,忽得眼前光影一恍,脚下跟着朝前踉跄几步,竟是被他连巾带手给拽进帘子里去。
“你怕什么?躲在外头不敢进来,我又不会吃了你。”徐蓝有些好笑的看他小脸煞白,拿起棉巾自顾擦起身体来。
烛火“劈啪”爆花,浴堂里瞬间黄亮了许多,他背对而立,肩背宽阔挺直,麦色肌肤爬满密麻的水珠,顺着脊骨往下滑,再过精健腰眼,隐进荼白的布裤里……
徐蓝突然转过身,舜钰来不及收回视线,倒吸一口气,他未扎那条藏蓝腰带,裤松松落得极低,露出甚密的毛发,再往下更是悍野不羁。
她刹时脸红得要滴血。
徐蓝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自个裤下风景可是不俗。
“在想什么哩!小娘炮。”他噙起嘴角,眼神戏谑,索性把擦过的棉巾直朝她面门丢去。
“你才是娘炮!”舜钰一把拽下罩在头上的棉巾,想着他用这个擦拭过的地方,又是一阵羞窘,狠狠朝徐蓝掷去:“也给你,我不要了。”
语毕,帘子已一荡一荡的,徐蓝望着逃命般跑远的少年,摇摇头,继续抹面颊上的水渍。
棉巾里有淡淡香味若隐若现,手一顿,眉一蹙,没欺负他,果然就是个小娘炮。
……
沈泽棠才下朝堂,出奉天门,沿阶陛而下,背手慢走。
文武百官三两打他身边过,相熟的,面生的,皆会止步,朝他近身作揖,或简短寒暄,笑容成谜。
沈泽棠心知有异,面色却如常,只温和笑着颌首回礼。
礼部尚书李光启,在面前如游魂般来回荡,还差点绊到他,遂叹口气道:“辉瑶楼新收入一批好茶,李大人若有空闲,可愿同我一道去?”
李光启迫不及待点头:“同去同去!莫说吃茶,你双喜临门,该摆筵席请我吃酒才是。”
沈泽棠微蹙下眉,回首后望,黄琉璃瓦单檐歇山顶的大殿门外,汗白玉台基间,一乘木质洒金八抬明轿,正不疾不徐地拾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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