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_页里非刀【完结】(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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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氏被她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默半晌,忽而冷笑道:“我看三弟妹不是争强斗胜的心绝了,是对二爷的心绝了罢!”

  崔氏身子一震,瞠着圆眼看向她,蓦得满脸窘怒难挡:“大嫂何来的无根谬言,休得胡言乱语毁我清誉。”

  何氏慢吞吞站起身,抬手抚平衣裳的褶痕,目露鄙薄之色:“你真当我们是睁眼的瞎子么?”

  话不再多说,径自推帘出门,玫云同喜春站在廊前说话,忽见何氏来,欲要行礼,却听房内“呯”的茶碗掷碎响动,不由一怔,何氏则面庞阴沉沉朝外走,喜春迈碎步儿急忙随上。

  待听得院门“嘎吱”一声紧阖,何氏顿下步,回首啐口痰于地,狠声叱骂:“当了婊子还立牌坊,恬不知耻!”

  喜春默不吭声儿。

  ……

  翌日卯时,天色将亮未亮,粗使丫头五儿正犯难,提灯笼觉得有些多余,不提灯笼、前路又显得黯淡。

  “提着罢!”田姜替她决断,看着天际一线浅浅的鱼肚白,深吸口凉气儿振奋精神,床榻间无了沈二爷温暖的怀抱,总是转辗反侧许久,才得朦胧睡去。

  也不知沈二爷怎样了!

  这般无声无息最耗人心力,距他被锦衣卫带走不过三日,田姜却觉恰似度日如年,她盘算不能如此干等着,总得想个法子才成。

  穿园过院至垂花门,远远望见黑压压围簇的皆是人,待走近了,沈老夫人搭着崔氏的手,正同三爷说着嘱咐话儿,沈五爷站在数步外,低声叱责薛氏:“这是甚么时刻,你竟然打扮得花团紧簇,三哥三嫂走了,就这样高兴不成?”

  薛氏轻抿涂花脂的嘴唇,还挺委屈地:“稍后我还要回趟娘家,免得又脱又换的,这样不更省事?”

  沈五爷阴着脸还要待训,恰见田姜被丫鬟拥着,走到沈老夫人跟前,她穿藕荷色袄裙,紫棠洒花比甲,乌黑发髻嵌着紫玉簪子及几朵绒花,清而不妖,素而不淡,愈发突显薛氏的不得体。

  崔氏神色浅淡不爱吭声儿,雁姐儿溪哥儿倒无甚么悲伤意,同沈荔嘀咕时满脸荡着兴奋。

  沈三爷拉过沈勉到沈老夫人及田姜面前,拱手作揖,嗓音低沉说:“勉儿就托付给母亲及二嫂了,他若不听诫训,尽管家法处置便是。”

  沈勉跪下给沈三爷及崔氏磕头,崔氏不曾看他一眼。

  沈老夫人忽想起甚么,四处张望一圈,奇怪问:“怎不见大媳的影儿?”

  喜春连忙过来道:“夫人头痛病犯了,折腾整晚儿寅时才困下,实在起来不得,大少爷去了国子监……”

  “那就不等她了。”沈老夫人打断她的话,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田姜知道沈二爷生气时像谁了,果然是母子呀,像得不要不要的。

  马车轱辘圈圈转动有声,马鞭“噼啪“此起彼落,迎着远方初升旭日不紧不慢而行,直至视线再难分辨,沈老夫人才怅然地叹口气,余光瞟到花红柳绿的薛氏,凑过来嚅着嘴要说甚么,她不耐烦地摆手阻了,只让田姜陪她回福善堂用早膳。

  薛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沈五爷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

  田姜同沈老夫人一道用着早膳,皆没有胃口,却硬着头皮往肚里咽,好不容易饭毕,夏禅送来滚滚的香茶。

  沈老夫人屏退丫鬟,四下无人,才轻轻说:“五儿这几日,也在四处打探沈二的消息,听闻是被锦衣卫下了昭狱。”

  “昭狱……”田姜脸色陡然发白,攥着帕子的手心一阵发紧。

  天下皆知那是怎样令人胆寒的去处,各类逼供酷刑千百种,让你不死也得剥层皮下来。

  田姜闭了闭眼睛,把股子酸涩意逼回,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她看向沈老夫人:“母亲可还记得年前时,在天守寺一同听宣卷的、内阁徐首辅的夫人?”

  沈老夫人颌首沉吟:“怎会不记得!你还替她修缮‘莲鹤方壶’,她甚是感激你,此趟过年还送了厚礼来。”

  田姜抿起嘴儿说:“劳烦母亲书个拜帖让管事送去,我们能否进昭狱探望二爷,全指望她了。”

  “此话怎讲?她不过是个后宅妇人,会有这么大的能耐?”沈老夫人半信半疑。

  田姜接着道:“徐首辅荆州江陵人氏,二十年纪进京科举入仕,其间官途多碾转,是以家眷一直在江陵过活,而他的夫人,数年如一日尽心侍奉其老母,待养老送终后,方回至徐首辅身边,而徐首辅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感念夫人侍母恩情,素来对其是有求必应。”

  第伍伍壹章 释前嫌

  沈老夫人觉得这主意儿可行,即命夏婵取来笔墨纸砚,她口述,田姜代笔,书在洒金粉蜡绘流云笺纸上,再收进绣牡丹富贵图织缎面盒子,交于大管事沈霖手中,那沈霖不敢怠慢,拢在袖里,亲自乘马车奔驰着朝首辅府去了。

  沈老夫人吃口茶,蹙眉道:“便是她受了拜帖,该送甚么礼才好呢?我与她往昔并无来往,也不晓她的喜好。”

  田姜想想回话:“上趟在天宁寺,我看她穿如意寿纹的衣裳,发间插的白玉透雕寿字簪子,想见对“寿”有偏好儿,恰年前我挑了两匹青莲色面玉棠花团寿妆花缎子,是五爷从南边精挑细选带回的,一匹给母亲裁了禙子,上身委实不俗,另一匹倒可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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