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_页里非刀【完结】(6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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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无人,她方问道:“沈二爷在昭狱葬身火海……先生可有听闻?”

  钱秉义蹙眉拈髯:“你刚诞下子嗣,身骨虚弱,好生静养才是,旁得勿要多想为宜。”

  “怎能不多想呢!沈二爷是我的夫君、孩子们的父亲。”舜钰笑了笑:“他生死不明,我亦度日如年,因此想求先生帮我!”

  钱秉义怔了怔,坦直说:“我只懂岐黄之术,为你调理身骨可行,旁得实在爱莫能助。”

  “不劳先生旁的,就是为我调理身骨。”舜钰看着他一字一顿:“调理回南山初见面时,我的身形及模样。”

  也不待他问,接着道:“我要重回大理寺查明真相!更况昊王现正是用人之际,亦可助他一臂之力。”

  钱秉义此时情绪跌宕,不曾想这等机密大事,沈二爷竟连她也不瞒……

  欲要开口说些甚么,却见她阖起眼眸已经睡着了。

  ……

  武英殿,日正当午。

  窗外浓云压顶,黑若夜半,无风起,枝条儿纹丝不动,夏蝉苦嘶。

  殿内却很安静,只听见皇帝朱煜审阅奏疏的翻页声,两名宫女不紧不慢地打扇,御案前左侧立司礼监掌印公公魏樘、秉笔公公冯双林,右侧立内阁首辅徐炳永、工部尚书秦砚昭,皆来了许久,金鹤香炉里的龙涎香已缓缓燃至尽头。

  “徐阁老你也看看。”朱煜神色阴鸷,随侍公公双手捧着一沓奏疏,恭敬地递至徐炳永的面前。

  徐炳永腰板依旧挺直,额上却在冒汗,身上官服层叠,天气闷燥,又被刻意冷落好会儿,早已热得不行。

  虽是万人之上,却倒底要屈居一人之下,还由不得他肆意妄为,垂眸接过一封奏折,见是言官的谏诤,面露不屑,草草翻阅。

  随侍公公又捧到秦砚昭的面前,他接过从头至尾看的仔细。

  朱煜眸光暗烁,半晌才问:“昭狱失火可是徐阁老所为?”

  徐炳永心中暗惊,不知皇帝怎会这般想他,到底久经朝堂,甚么风雨未曾历过,自是巍然不动,默少顷才开口:“皇上错怪老臣了,当日听闻昭狱失火,死伤数十,委实震惊难挡,现正值削藩非常时期,平民心方能平天下,岂容出此大祸,吾当即上书奏折,请告三司会审查明真相,对纵火者严惩不贷,只北镇抚司拒从,定要皇帝下旨才允,是以胶着至今不得解。”

  他撩袍端带跪地,沉声接着道:“不知是何人在皇上耳边谗谄侫邪,而疑起老臣来,吾请命彻查此案,自证清白。”

  朱煜唇边浮起一抹冷笑,语气却温和:“徐阁老快请起,殿内酷热的很,你年事已高不必太拘礼。”

  两位公公上前将徐炳永搀扶起。

  朱煜待他站定,继续道:“徐阁老多疑了,朕听闻起火那日你恰去过昭狱,是以随口一问……难不成朕都问不得么?”

  徐炳永愣了一下,立即恢复平静:“自然问得……老臣那日去昭狱,是因……”

  朱煜摆手打断他:“徐阁老毋庸解释,朕信得过你。”他扭首看看窗外:“暴雨将至,你们退去罢!”

  众人只得行礼离开,徐炳永甩袖走在前面,心里窝火,满脸戾气,跨出殿门,恰电击长空、雷打檐顶,整个皇宫笼罩于风雨飘摇之中。

  秦砚昭走近他身侧,低声道:“徐阁老确实操之过急了。”

  徐炳永蓦得瞪向他,简直气笑了:“你也信昭狱失火乃吾所为?可悲,吾虽有野心,却还未曾老糊涂!”

  秦砚昭皱起眉宇,默了片刻:“恐是中了金蝉脱壳之计,沈泽棠若被人救出,怕是要坏大计。”

  徐炳永不以为然:“他纵被人所救,也是为时已晚!”

  秦砚昭心一紧,欲待要问,忽听随侍太监尖细的嗓音,随声望去,他正对司礼监冯公公说了甚么,风重雨浓,听得不甚分明,只见那冯公公辄身随其重往殿内走去。

  掌印公公魏樘过来给徐炳永见礼,徐炳永并不看他,只冷哼一声:“如今皇帝对冯公公颇有重用之意,魏公公,你好自为之罢。”

  魏樘脸庞发红,垂首不言,眸中泛起狰狞之色,迅即一闪而逝了。

  第伍柒伍章 谋心计

  冯双林由随侍公公引领朝西暖阁走,远远见得几个宫女垂手肃立窗门前,他便止步,背手站在廊上看风雨。

  直至夏皇后从里出,被宫女太监们簇拥着离去,他又略站了站,才继续朝前数十步,进西暖阁。

  朱煜闲懒坐于黄缎平金龙椅间,免去他的礼,指着御案上一个红漆雕花鸟盘,里搁一只碧玉光素盖碗、一只玉调羹,淡笑道:“皇后特地送来,朕赏与你吃!”

  冯双林谢过,揭开玉盖,是碗熬炖金黄的药膳鸡汤,他拈起调羹,面不改色地连汤带肉吃得干净。

  朱煜疑心夏皇后要毒害他,每送来的汤食点心都会赐与近身或朝臣吃,旁人不知,冯双林心知肚明。

  朱煜看他半晌后,才言归正传:“昭狱那把火,我原疑心徐阁老所为,可方才在武英殿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似乎另有隐情……冯公公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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