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按着狂跳的心,手向陆璟的襴衫摸去,终于够到了襴衫的边,手往袖筒里摸进去,碰到了一张纸。
被窝里的挠挠跳了出来,站在陆璟的胸口那瞪着李栋。黑漆漆的屋里,挠挠两只发亮的眼睛,把李栋给吓了一跳,手缩了回来,不敢动。
挠挠看着他,趴了下来。
陆璟似乎给压得不舒服,半迷糊着,用手碰了碰挠挠,翻了个身,正好把襴衫给压住了。
李栋躺了下来,心还在跳。
天亮了,陆璟起来了,摸了摸挠挠的头:“半夜三更的乱动什么,让我睡不好觉。”
缩在被子里的李栋听得就是像是说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原德兄,天亮了,起来吧。”陆璟唤了声,跳下了床,把衣服穿好,襴衫穿在身上,晃荡着去洗漱。
李栋听着陆璟的脚步声远去,才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出来就看挠挠蹲在那里看着他。
“去,去,你这只猫要吓死我。”李栋骂了句,起来了。
挠挠在床上走了几步,跳下床,跑出去。
晚上拿不到,李栋就想白天试试看,说不准那张纸会从陆璟的袖口掉出来。这一天,就跟在了陆璟边上。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县学的饭不好,常是陆璟拿出徐惠然送来的点心,或者外面买来的菜请大伙吃。
每到这个时候,陆璟的身边就聚了不少的人。
李栋也跟着一起吃。
吃了几口,陆璟逗挠挠玩,先给了条小鱼。挠挠把小鱼吃了,还冲着陆璟叫。
陆璟就笑:“不能再给你吃了。你再吃,就不肯去抓老鼠了。给你这个玩吧。”从袖子里掏出张纸来,揉揉成团扔在了地上。
挠挠扑着纸团玩。
李栋看着笑了起来:“来,来,我跟你一起玩。”从地上捡起纸团,扔出去,让挠挠扑。再捡起来,再扔去。扔来扔去,背对着陆璟,悄悄就从袖口里掏出张纸来,揉成团扔了出去,让挠挠扑。
陆璟的那个放到了袖筒里。李栋出了一身汗,给深秋的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第60章 去告呀
李栋缩着脖子,佝着身往陈富家走,一路上就觉得冷风“嗖……嗖……”往衣服里灌,全身不停哆嗦,不知是冷还是怕。
到了陈家,站在陈富跟前,李栋更觉得风大,冷。
陈富看着李栋没出息的样,脸上的不屑都不加掩饰:“拿来了?”
“嗯。”李栋从袖子里掏出来那团纸,递了过去。
陈富接了过来,皱着眉头:“怎么成这样。”鼻子嗅了嗅,“怎么还有鱼腥味,这是什么?”从上面拿下来一根猫毛。
李栋不好说他是从猫爪子下抢来的,只敢说:“元玉……陆璟不小心从袖子里掉出来,我捡到的。”
“你也就只能捡!”陈富瞥了眼李栋,把纸团小心展开,看上面的字。
陈富粗通文墨,看这些咬文嚼字的文章就吃力,想骂,又觉得那样会在李栋跟前没面子。他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张卷子来,那是陆璜的卷子。
“这两个你对对,是不是一样?”陈富对李栋说。
李栋走了过去,把两个拿起来比对了下:“是一样的,就是字迹不同。”
“行了,你走吧。”陈富把两张纸收了起来,不耐烦地说。
李栋探头想多看下那两张纸。
陈富瞪了眼:“还有事?”
“没了,没了。”李栋退了出去。一出陈家堂屋的门,一阵风刮过来,地上的落叶随着风打转。李栋更冷了,缩起脖子。
边走边想,陈富拿出来的那份分明像是府试的卷子。可怎么会在陈富手里?为什么卷子上的字迹跟陆璟的不一样?
李栋越想越怕,回了县学,低着头走呢,差点撞上人。刚说了句:“得罪。”抬眼一看正是陆璟,吓得往后一摔,跌倒在地。
陆璟伸过了手:“原德兄,走路小心些。”
看着陆璟的手,李栋犹豫会儿,才握住站了起来:“谢谢元玉兄。”
陆璟走了过去,又回头笑了笑:“原德兄不用客气,这是举手之劳,日后要是原德兄摔倒,我还会施以援手的。”
李栋吃惊地看着陆璟,心头的怕更厉害。
这么过了一晚上,李栋觉得不妥,又跑到陈家去找陈富,想把那张纸要回来。再敲陈家后门,怎么敲也敲不开了。
陈富拿了两张纸,越看越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爹,你这样会不会害了四郞呀。”陈冬梅担心地问。
“到现在你还护着他?就他那没出息的样,我都后悔把你嫁给了他。”陈富把两张纸塞袖筒里。
“我嫁了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相公呀。爹,你整五郞好了,可是别把四郞牵扯进去。要是四郞以后不能再考秀才了,那我怎么办。”陈冬梅扭着身子推着陈富。
陈富看了眼陈冬梅,给摇得不耐烦:“放心,放心,不会牵扯到你相公的。这事,就是吓吓陆璟,让他知道些厉害。只要他来这磕了头,服了软,日后在我跟前老老实实,我还能真去举报?所以,你放心好了。我那蠢女婿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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