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船上的人惊醒了,敲响了锣,拿起了刀。岸上的人向船射出了弓箭。
还有人喊:“船漏了!”
粮船上乱了起来。交税的粮,如果受潮就不能交,跟给这些强盗抢了一样。一拨人去堵船底。守船的人少了一半。
火把下,可以看到强盗冲上了粮船,跟粮船上的人扭打在一起。
徐惠然从锣敲的那一刻就醒了。火把的光映亮了船舱的窗户,徐惠然瞪大着眼睛望着外面。
陆璟拍了拍徐惠然:“没事。他们不会到我们这来的。”
徐惠然点了点头。把手伸出放在床边的弓,抓了过来。她学弓是为了逃跑时的自保。现在不是逃跑,也希望能有用。
“我出去看看。”陆璟往船舱外走。
徐惠然抓住了陆璟的衣服,眼里露着惊恐,喉咙干涩。
陆璟拍了拍徐惠然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徐惠然松了手,牙紧紧咬着,点了点头。
陆璟出了船舱,轻轻一纵跳上了岸,隐入了黑暗里面。
躲在一块石头后,陆璟眯着眼看粮船上的人。人影恍来恍去,看不清哪个跟哪个,不时可以看到有人掉到了河里。
水里有人在扑腾,要爬上临近的船时,全给船工打了下去。
船工跑了过来,跟杜阿福说:“赶紧走吧。你没看那些船,能跑的全跑了。”
“再等等。”杜阿福往粮船上看。
“不能再等了。”船工急着,真不知道这位想什么呢。这是要命的事,有什么好看的。还有那位少爷也没影了,怕是给吓得躲在船舱里面不敢出来。
蚕姐跑进了徐惠然的船舱:“五奶奶。”
徐惠然向蚕姐伸出手:“过来。”她怕,她需要蚕姐在边上,“把刀拿着。弓也准备好。”
蚕姐点头,坐在了徐惠然边上。
杜阿福守在了门外,不知道船舱里面的两个人怕什么。他跟过船,知道那些强盗眼下顾不过来抢这里,对他们来说,这种小船只有没生意的时候才抢。
黑暗里的陆璟终于看到了他要找的那个人,人老了些,脸上的那道像蜈蚣的刀疤狰狞了许多。陆璟搭上了箭,对着那个人。
一箭飞了过去,刀疤脸晃了几晃掉到了河里。
射过了箭,陆璟跑回了船,跃上甲板,让船工开船。
“好了,没事了。”陆璟走进了船。
徐惠然看着船走,松了口气,没问陆璟刚才去做什么。
船行了会儿,外面传来声音:“拉老子上去。”
“我出去看看。”陆璟走了出去。
甲板上,一个船工正用浆要把一个想爬上船的人打下去。那个人死扒着船不松手。
陆璟看了眼:“拉他上来吧。”
船工看了眼陆璟,没有动手拉。
杜阿福走过去,把那个人拉了上来。人一上来,可以看到一支箭插在前胸,身上的衣服都给染红了。
那个人喘着气,躺在甲板上。
“阿福扶他到舱底,包扎下,前面就放他下去。”陆璟说了声,转身走回了船舱。
徐惠然往外面看,关紧的舱门什么也看不到,用眼睛问陆璟。
陆璟坐了下来:“没事,一个落水的人救了上来。前面就放他下去。”
徐惠然点了点头,从粮船那经过,看到抢粮的居然撤了,粮船上的那些人在高呼着。
“强盗走了?”
“可能遇到了事。”陆璟淡淡地说,站了起来到了杜阿福住的船舱,看着趴在床上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要拨下箭来。”
陆璟走了过来,把油灯照着刀疤脸:“你叫什么?”
“马六。”
陆璟拿过了剪刀,把箭杆剪断:“要把箭头给你挖出来。”
“动手吧。”马六咬紧了牙。
陆璟把刀在油灯上烧了烧,对着马六的胸口,只要歪一点就可以扎破心脏,杀父的血海深仇也就可以报了。
马六的眼睛瞪着陆璟的手:“怎么还不动手?”
“我没给人挖过箭头。”
“要让我知道那一箭是谁射得,我非要了他的命。”
陆璟的刀剜了下去。
刚才那一箭,陆璟射得够准够狠。船开过来就是不想这个人死,只杀他一个,父亲的仇算不得报。得让那些人全付出代价,一个都不能跑。
马六脸上的肌肉扭了起来,牙要咬碎,疼晕了过去。
箭头取了出来,陆璟把刀放到了一边:“阿福给他上药吧。”
杜阿福看着箭头,那是五少爷的箭。把箭头扔到了运河里。
天亮的时候,马六醒了,看着身上包扎好的布,问杜阿福:“你们少爷姓什么?”
杜阿福没回答。
“放心,我马六可不是没义气的人,日后要是你们再在这段行船,哪怕上了岸,打出我马六的旗号来,没人敢碰你们。”
到了前面的码头。
陆璟把马六放了下去。
徐惠然从船舱里看到马六,脸上那道像蜈蚣的疤。她眉尖蹙了起来:“我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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