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员跟着书吏去了。
“你在这喝口茶。陈侍讲正在写,一会儿就好。”书吏瞧到了吏员在胸前绑得紧紧的皮囊,“这个先解了下来,何苦背着不舒服。”
“这可不行。这里全是机密,不能解,就是睡觉也不能解。”吏员笑着回了句。少了一件公文,回头都是掉脑袋的事。他可不比陈询这种,丢了什么也就是罚俸、挨板子,命可不会丢。
书吏瞧着吏员不把皮囊解下来,也不再坚持,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屋子传来陈询的声音:“让他进来。”
书吏出来催着:“陈侍讲要你进去,赶紧着。这是要紧的事。”
陈询看着走进来的吏员:“这个你装进去,回头跟交给吴泽县令的公文一块交给他就成。”
吏员把皮囊解了下来,找出了带到吴泽县的那些信和公文,把陈询的夹在了中间,正要把皮囊口扎起来。
书吏进来说:“杨阁老来了,有事要跟陈侍讲说。”
陈询指了边上的屋子:“你带他先去喝杯茶。”
书吏过来拉着吏员就走:“等会儿再来,你还怕陈侍讲会拿这些?哪样不是从翰林院里出去的。”
吏员一想也是。这些原本就是翰林院写的,看了又能怎么样,回头来点点少没少就知道了。
陈询看着吏员走了,从里面翻出陆璟的信,悄悄启封一看,不过是些思念家人问候之类的话,再没别的,重新装好。
不一会吏员回来点了下,果然没少,把皮囊系好背上走了。
陈询见了杨阁老:“那确实是封家书,再没有别的什么。”
杨阁老叹了口气:“不得不防呀。要知道他最近跟高谷可是走得近。他要是脚踩两条船,把我们卖了怎么办?”
“先生,他跟高谷走得近,也是学生同意的。意在麻痹高谷。陆璟,我瞧了这些日子,人还是不错的。他娘子离他而去,他苦苦追回。不然可以早一科中了进士。”
“他娘子为什么要离开他?要是没个什么,哪个女人会放着有着大好前途的男人跑了。”
“似乎是他娘子受不了婆家的苛待。”
“哼,这还是事?为什么别的受婆婆苛刻的媳妇没跑,就他娘子跑了?听说还是个县谕的女儿,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杨阁老冷哼了两声。
陈询低着头。
“陆璟跟你是同乡,你再好好打听打听。”
“学生知道了。”
运送白粮的船队出了南直隶的地界就开始小心。
陆琥躺在船顶上看着星星,十年前陆榉当粮长那回,他没跟着,只有陆璟说要见识京城繁华跟着的。
没想到就那回出了事。
听着船下的水声,真不敢说这里会有抢匪。可上回张泰和就给抢过,破财保了命。
这一回张泰和还是这样交待的,人家要,就给,别抵抗。
到了后半夜,隐隐有人声传来,已经回到船舱里睡觉的陆琥给人推醒,看到到处都是火把。
听到张泰和正让人高喊:“好汉,这的粮全拿走。”
马六在岸上笑:“真是孬种,问问是哪的?”
手下人去问。
张泰和立刻就让人喊:“南直隶吴泽县的。”
陆琥摇着头,心里暗暗骂了句,真丢人。以后吴泽县人出来还不得给人戳脊梁骨。
马六听了,又让问:“让他们说详细点,吴泽县哪的,最好详细到村。”
张泰和一听,就报了:“凤凰乡集祥里陆家村的。”
陆琥气得想去揍张泰和,凭什么报他们陆家,难道不是应该报他张泰和家。
“你们姓陆?”马六喊了一嗓子。
“是,姓陆。好汉知道?”张泰和弓着身问。
马六一挥手:“今天回去。”匪徒们呼拉就散了,没了综影。
张泰和奇怪着,怎么这些匪徒也知道陆家老五当了官,所以不敢抢?若是这样,以后年年交白粮的时候打着陆家老五的旗号就成。
陆琥也奇怪,盯着黑漆漆的河岸。
送白粮的船顺利到了通州,陆琥望着码头,不知道陆璟怎么样了。
从鲁省送来了急报。
宋颐探过了脑袋去问:“怎么了?”
“还不是运河那块,又有白粮给抢了。这回抢得挺厉害,好几个送白粮的船队都给抢了。”
“今年米价贵。”宋颐长叹了声,“不知道多少老百姓要吃不饱肚子。”
“宋编修,要是都像你就好了。”说话的人故意往坐那的陆璟看。
宋颐也看着陆璟:“如果我们再不为民请命,不把民间疾苦上达天庭,寒窗苦读还有什么意义。”
“道中兄不愧是我辈楷模。”
“不敢,我只是不忘根本而已。”
陆璟只当没听到,拿着笔撰一道发给吏部的谕旨。
宋颐见陆璟无动于衷,愤愤然走了出去。
高谷皱着眉:“今年怎么抢了这么多?连鲁城都提出要调兵去剿。”
高记米铺的掌柜谄媚笑着:“马六来说,也不算多,跟往年一样。是今年那些挨抢的人叫唤得厉害,实际上没有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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