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道:“你接着说。”
李元婴道:“第四,对皇兄您不好。”
李二陛下注视着李元婴。
李元婴说:“您为高阳挑了房家当归宿,一边是您疼爱的女儿,一边是您倚重的心腹重臣,不管哪边受了屈,您心里肯定都不好受。但是,高阳从小就是这性子,房俊眼看一时半会也改不了,真要成了亲,她们起矛盾的时候还多着呢!到那时,皇兄您就得一直夹在中间,和老房的处境也差不离。解除婚约固然有损颜面,但高阳不愁嫁,房俊不愁娶,回头各自觅得佳偶,指不定能成就两桩好姻缘。相反,要是非把他们绑在一起,到时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满长安天天看您和老房的笑话,到那时,即便老房心里本来没怨言的,被笑话多了也会和您心生隔阂。”李元婴积极游说,“皇兄,反正你当初说赐美人给老房不也反悔了,不差这一次!”
李二陛下怒道:“闭嘴,那能一样吗?”
他还真有胆子把赏赐美人和公主下嫁联系在一起说!
李元婴乖乖闭嘴,心里却觉得这两件事对李二陛下来说瞧着没什么不同,都是闭着眼睛乱指一气。
李二陛下看了眼高阳,这女儿明明也出落得水灵可爱,怎地房俊反被那些个欢场女子迷了眼,不晓得哄哄她?婚前就闹成这样,真要成婚怕是真的会像李元婴说的那样三天两头叫人看笑话。
李元婴见李二陛下态度有些松动了,抓紧机会把让高阳先当个女冠的事说了出来:“既然不能无故悔婚,那就叫高阳装个病,让孙师说她得当几年女冠才能好,把婚事拖一拖。至于房家那边,且说不好耽搁他们,趁机将婚约解除便是。反正您也没下明旨立婚书,哪里算反悔!”
李二陛下冷笑道:“你这么有办法,怎么不连我也一起糊弄了?”
李元婴道:“您可是我皇兄,高阳的亲耶耶,我糊弄谁也不能糊弄您啊!”
李二陛下未置可否。
李元婴拉着李二陛下的手和他说起婚育之事来:“我听孙师说,女子太早成亲不好,身子骨没长开就要生儿育女,危险着呢。您看长乐她们早早嫁了,得伺奉公婆、伺候丈夫,管理一府事务,身体虚得很,上回我去看她替她把过脉,真是太让人担心了。”他说出自己的意见,“我觉得高阳和城阳她们还是晚一点再嫁好,她们自己还是孩子呢,怎么就要生孩子了?”
李二陛下听完他这番论调,气结。他说道:“那行,你等个十年八年再娶你姝妹妹进门。”
李元婴得意地道:“反正我上哪都带着姝妹妹,等个十年八年再娶又有什么关系。”
李二陛下想把他撵出去!
李元婴挪到李二陛下身边坐,跟李二陛下说他堂堂一国之君,不该为这点儿女小事操心,只管全交给他这个幺叔来办,他会办得妥妥帖帖,不叫任何人挑出毛病来。说完他还感慨了一番,说皇兄你如果不当这破皇帝,嫁个女儿哪用人指手画脚,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哪有那么多人对着我们的家务事一顿乱喷!
高阳和城阳听得冷汗直冒。
李二陛下瞥李元婴一眼,说道:“你让高阳当女冠,怕不只是为了解除这桩婚约吧?”
李元婴道:“有这一重身份,高阳也好随我到外面走走,长长见识,也多让她接触些出色的青年才俊,随她挑喜欢的嫁!”李元婴满眼期待地望着李二陛下,“要是你直接许高阳自由行走,那就不用孙师来扯出家的谎了!”
李二陛下断然拒绝:“这个头不能开。”高阳生性活泼,他平日里偏爱一点,才有耐心听李元婴来和自己商量这种荒唐事。可其他公主许的也都是朝中重臣之子,房俊确实让他不满意了,其他人选他还是满意的,哪能让高阳起这个坏头?万一其他公主都想学她,全要自己挑夫婿,岂不是乱了套?高阳的事只能是特例,不能是常例!
李元婴早料到李二陛下会拒绝,也不失望,便央着李二陛下让他帮高阳解决这桩明显会结为怨偶的婚约。
李二陛下左思右想,终是松口让李元婴去试试。
李元婴一听李二陛下答应,不再多留,麻溜地拉着高阳两人跑了。
被李元婴拉着跑出一段路,高阳还有些不敢置信:“成了吗?我不用嫁那房二了吗?”
李元婴给她打包票:“准成的,剩下的交给我。”
第二日,李元婴便大张旗鼓地带着人去千金堂寻孙思邈,张口便喊:“孙师,你可要救救我侄女!高阳她要不好了!”
周围的人听了一耳朵,都好奇地往千金堂张望。李元婴像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围观,一脸急切地把孙思邈接了上车,只留给人无数猜想,什么高阳被房俊气死啦,什么小两口八字不合还没成亲就开始相克,什么据说房俊在吐蕃也曾奄奄一息好悬才捡回一条命——反正,都说得有板有眼,这两位贵人不合适哪!
李元婴一路上和孙思邈说明原委,孙思邈原不想扯谎,可看李元婴一脸的期盼,最终还是应了下来。但他还是告诫李元婴:“姻缘本天定,你拆了这桩,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李元婴道:“即便没有更好的,那也好过天天闹得家宅不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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