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婴出门先遇到李泰,随后又遇上李治,再走一段路还遇上了李恪。
都是李家的,住得不远,自然而然碰一块了。李元婴和几个侄子一起去上朝,左看右看,觉得有点美中不足,忍不住和李泰感慨:“青雀啊,大家都不横长的,怎么只有你横长?明明皇兄和皇嫂都不胖。”
胖碍着你了吗?!
李泰呵呵一笑,不搭李元婴的腔。
李治看李元婴又跑去嫌弃李泰的体态,莫名觉得自己四哥有点可怜。
他这段时间听大舅哥提及四哥,言语间并没有因为他是李家儿孙而有所忌惮,很有些轻视之意。
虽然大舅哥句句都是为他筹谋,李治却越发不爱听了,四哥纵然针对过大哥,可对他们这些弟弟妹妹不算太坏。现在幺叔明着站到了大哥那边,大哥的太子之位又稳如泰山,李治觉得自己没必要凑这个热闹了。要是他要去争一争,说不定将来也会沦为大舅哥口里的四哥,被人视为不自量力。
当初肯定也有人鼓动四哥去争吧?
现在那些人可还登过四哥的门?
李治劝李元婴:“幺叔你就别老挤兑四哥了。”
李泰看了李治一眼,也没吭声。
宫门近在眼前,众人都下了马,让人把马儿拉去马厩好吃好喝伺候着。其他朝臣来得比李元婴一行人要早,远远看到李元婴几人一起走来,都觉得挺难得。
李元婴刚回京,还没来得及拜访亲朋好友,看到熟人马上抛弃侄子们跑上去打招呼,先拉这个聊聊,再拉那个聊聊,话题也挑得非常好,都是夸对方家的子弟到了滕州后的表现,夸完这个又夸那个,可忙了。直至宫中开始鸣鼓,李元婴才回到侄子那边按着次序入内。
朝会开始之后,气氛就比较沉闷了,李元婴是头一回正儿八经地上朝,坐在位置上老实地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开始倚在那里打盹。他又不是少眠的中老年人,一大早被折腾醒着实有些受不了,恨不得马上回去好好补一觉。
偏偏大朝会十分漫长,要他认真听全程着实太为难他了!
李泰本来还担心李元婴又来骚扰他,结果李元婴这回倒是没来和他闲叨,可李元婴坐在那里睡得贼香,连笏板都掉到脚边去了。要是仔细听听,甚至还能听到李元婴在打小呼噜!
李泰:“……”
李泰感受到李二陛下时不时扫过来、且停留得越来越久的目光,良心遭受了半天拷问,最终还是暗中用笏板敲了敲李元婴,把李元婴从熟睡中敲醒。
李元婴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敲自己才睁开眼。他瞅了瞅,发现礼部尚书还在说个不停,不由转头看向吵醒自己的罪魁祸首,小声嘀咕:“不是还没结束吗?叫醒我做什么!”
李泰气结,非常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醒都醒了,李元婴只能打起精神听文武官员你来我往地讨论朝廷大事,那难受劲就别提了,简直越听越觉得皇帝实在不是人干的活。直至朝会快结束,李二陛下才提出给李元婴授个实职,让李元婴去鸿胪寺当差。
鸿胪寺养着许多精通诸国语言的官员,主要负责对外事务。这不是什么重要衙门,也挺适合李元婴发挥,大伙都没意见,想着说不定给李元婴找点事做李元婴会消停点。
李元婴本来差点又听到睡着,乍然听到李二陛下要给自己授职,猛地一激灵,清醒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授职等于当官了,当官天天不是上朝就是上衙,每天得点卯的那种,可惨可惨。
李元婴立刻提出反对意见,强烈要求李二陛下收回成命。
李二陛下睨着他:“你不想去鸿胪寺,想去哪个衙门?”
李元婴把头摇成拨浪鼓,一脸正色地说:“朝堂之事岂能儿戏,像青雀他们是有本事的,皇兄您可以让他们多做点事,我就算了,我什么都不会,实在难当大任!”
这话李元婴说得诚诚恳恳,一点都不勉强,要他玩他可以想出百八十种玩法,要他正正经经点卯上衙,那还是杀了他算了!
诸官看李元婴这般自谦,态度还极其认真,顿时觉得李元婴就藩数年颇有长进,再不似当年那么鲁莽顽劣。
升官授职这事儿都是要谦让一二的,大伙也没觉得李元婴是真不想任职,称职地当托儿夸赞起李元婴来,直说这个位置没有比李元婴更适合的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这回他们帮李元婴搭台,下回自然换李元婴帮他们搭,这是混官场的基本原则!
李元婴有些瞠目结舌。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这些夸他的人,平时也没见和他有往来啊!
李二陛下看李元婴眼都睁圆了,没再给他拒绝的机会,叫人拟旨让李元婴去鸿胪寺干活。
到下朝后李元婴还不死心,跑去找李二陛下表示自己还是个孩子,自己不适合去鸿胪寺。被李二陛下无情驳回后,李元婴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感觉未来一片灰暗:“皇兄你一定是故意的,早知道要这样,我就不回来了。”
李二陛下被他气乐了,绷着脸训斥:“你又想到处玩,又一点正事都不想干、一点责任都不想担,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头一回正经来上朝,这小子就能在朝会上睡得那么香,不答应去鸿胪寺明显就是想偷懒。就这疲懒的性子,真不知道他在滕州是怎么做成那么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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