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笙从小背井离乡,能让她找的人,一定是在丰城认识的人。
而且就他仔细观察,细究神情,顾宝笙让他找的,十成十是一个男子。
那样高傲的少女求他找一个男子,不是情郎还能是什么?或许还有什么救命之恩,海誓山盟在。
未婚妻求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找她的心上人?楚洵觉得,他很有必要提醒他家老头子,假戏真做的事情真的不必了。
他没有闲到自己给自己找绿帽子戴的份儿上。
楚洵淡淡“嗯”了一声,心里又道,最好在顾宝笙及笄前赶紧让她喜欢上别人,再把她嫁个靠谱护得住的人,如此他也算给老头子一个交代,功德圆满了。
当然,楚洵尚且不知,他今日做出的决定到底为自己埋下了多大的祸根。
此时,他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老神在在坐在一边儿喝茶,示意凛二带着一众人,端了一排托盘站在堂屋里。
凛二跟凛一弟兄俩生得一模一样,只是凛二更活泼讨喜些,笑呵呵的样子像个招财童子。
他张嘴就道:“小夫人,这是世子殿下为您赴宴准备的衣裳首饰!”
楚洵淡淡扫了他一眼,凛二摸了摸后脑勺,大人好冷,好凶,他要回家找哥哥!
顾宝笙听到“小夫人”三个字,愣了一愣才道:“你还是叫我顾三姑娘吧。”
凛二很为难,“等属下回去问过王爷再说吧。”
顾宝笙摇头,也并未强求,只是在低头看到一托盘的首饰衣裳时,还是忍不住咋舌。
镇国公府家底殷实,但就算赴宴,也不会到锦华楼买这么高一摞的衣裳。
锦华楼的衣裳一件价值千金,十件价值万金,楚洵带的这些衣裳,顾宝笙扫了眼托盘的个数,看了眼衣裳的高度。
这约莫,得有一百来件了吧?
广平王府,果然是……财大气粗。
凛二还在解释道:“王爷说了,您住的这地儿地方小,怕装不下东西,所以只让世子殿下带了这么一点儿来。
王爷还说了,等日后您嫁给世子殿下了,以后王府都交给您做主,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就是世子殿下吃糠咽菜,也得让您山珍海味把身子养好了。”然后再给他生个大胖孙子。
当然,最后一句,在楚洵如寒冰的目光中默默被凛二咽了下去。
顾宝笙看了满屋子的托盘,心道,还好她这地方小,不然广平王今天恐怕要拿衣裳首饰塞满她整个院子了。
“别理他。”楚洵淡淡开口道:“三日后,宫中设宴,褒奖孟行舟治水有功,你随意来就是。”
顾宝笙明白了,广平王是想在宫中把自己世子未婚妻的身份公之于众,想让楚洵替自己保驾护航得顺理成章,再让景仁帝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这门亲事。
如此一来,就算景仁帝真的要下手,也会顾虑许多。
而等她及笄成人,景仁帝已经年迈体衰,皇子夺位,大限将至,他自己尚且自顾不暇,遑论布局杀她。
届时,或许景仁帝来不及杀她,他自己反倒会先驾崩了。
想到为她考虑得事事周到的广平王,顾宝笙又不由想到,既然广平王如此为她考虑周到,那当初……
楚洵似是看出了她的怀疑,淡淡道了一句:“你远离京城是父王的意思。”
如此,她才能远离纷争,平安长大。
“大人可否安排一下,”顾宝笙恳切道:“宝笙想在宫宴后,亲自去拜见一下王爷。”
她心中有许多谜团想问,而且,楚洵不帮她找哥哥,她也总要另寻法子,最好求得广平王相助,那便更稳当了。
楚洵嘴角含了一丝冰冷的讽意,“他没空。”
空的时间都去逗鸟听戏打马吊,或是骂他不中用,催他得快些追她做小媳妇儿,哪里有空给她找情郎?
顾宝笙看出他的敷衍讽刺,也收了话,不再求他。
忖度一番,心道,大约是这位世子殿下嫌自己未婚妻的身份平白无故被人占了,而他自己心里有人,替心里那位姑娘不值得吧?
不然,如何会连自己见一面广平王都要拒绝?
泰半是怕广平王真的看中自己这个假儿媳,不肯接纳他的意中人吧。
反正,当时林青晚最初欺骗她哥哥,要赖着她哥哥见父亲和母亲时,哥哥就是如此不愿意的,连这冷淡的讽刺都如出一辙。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道:“孟行舟可有到顺天府为他堂弟和二叔求情?”
孟行舟那个人,最爱重自己的名声,不可能任由自己的二叔和堂弟在牢狱里待着,给自己的名声抹黑的。
“没有。”楚洵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道:“孟家人坑蒙拐骗十多年,在南齐各州县府骗财上达十数万两银子。顺天府尹不肯放。”
“十数万两银子?”顾宝笙有些讶异。
骗了这么多银子,若是从十多年前起,置办一些田产房产,买几间铺子,于孟老太太一个乡下妇人来说,丰衣足食,年年有余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啊!
楚洵不等她问,便惜墨如金回道:“赌。”
孟老太太的儿子孟启恩好赌成性,一夜就能散去他们一年赚的银子,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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