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顾三姑娘撩开马车帘子与楚大人和薛捕头道谢时,众人可都看到了,这位顾三姑娘气色不错,衣裳也齐整。
更有经验丰富,眼神毒辣的几个好事者打了包票,说这位顾三姑娘绝对身子清白,比绿水还清,比豆腐还白。
如今顾老太太抓着顾三姑娘,就说她和什么赵公子有瓜葛,众人是真看不明白了。
毕竟就算自家孙女儿身子不清白了,跟别的男人有染,也从没见过哪家老太太会这么大声嚷嚷出来啊?
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吗?这位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顾宝笙的手腕儿肤色欺霜赛雪,青色脉络隐约可见。
被顾老太太那双鹰爪一样用力的手一抓,登时被抓出几道血丝红痕来。
顾老太太忙着标明自己是个十分心疼孙女儿的祖母,又一心想坐实顾宝笙和赵成私定终身的事情,根本没看见她的举动带来的伤痕。
捂着脸便大哭起来:“笙姐儿,赵公子虽然家世差了些,祖母确实不太满意……
可是……可是你一心想嫁给他,又与他定了终身。
祖母就是再不满意,也得为你做主啊!”
“祖母……”顾宝笙在马车上,似乎被顾老太太抓得太疼,忍不住也有些哭腔,“宝笙……”
顾老太太听到她的哭腔,想当然便认定顾宝笙的确失身,也同意了她的说法。
她便由着张嬷嬷擦吧擦吧眼泪,干瘪的嘴苦口婆心道:“事已至此,我们顾府也不是那起子看不起贫寒学子的人。
你既然跟赵公子有情谊,祖母这就为你做主,把你许给赵公子就是。”
当着百姓的面儿说了这件事情,那便是板上钉钉,顾宝笙必须嫁给赵成了。
顾老太太心满意足的盯着马车,等着顾宝笙千恩万谢的感激她的大恩大德。
不是她来救顾宝笙,指不定待会儿顾宝笙下马车出来时得狼狈成什么模样,解都解释不清楚自己的衣裳是怎么乱的!
谁知,她等了片刻,却听到顾宝笙很轻的说了一句,“祖母,宝笙跟赵公子只见过一次,何来情义?
祖母为何一定要宝笙嫁给不喜欢的男子呢?”
顾老太太满意的眼神和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这丫头是翅膀长硬了,还敢跟她叫板了?
她压下脾气,有些不满道:“笙姐儿,你可要想清楚。
如今你是个什么情形,你自己心里还没数吗?那些山贼……你还好没事,哼……
祖母这样做可是在成全你的心意……祖母难道还会害你吗?
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
顾宝笙大约明白顾老太太的意思了。
这个老婆子大约以为自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被山贼玷污了。
因而她让顾宝笙嫁给赵成,已经是在对她施恩了。
顾宝笙不能拒绝,反倒必须对她感恩戴德,才能让她满意。
可是,“宝笙的确不喜欢赵公子,不愿嫁给他,求祖母放过宝笙!”
“你!”顾老太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一个小辈,还是被她发了善心施恩的小辈反驳,当下便怒不可遏道:“你都险些被山贼玷污了,赵公子都不嫌弃你!
祖母好心为你做亲事,你就是这么对祖母的!”
她不会像孟老太太那样在地上撒泼打滚,但是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不许别人反驳。
“这件事情,自有祖母和你父亲为你打算,你就好生在府里待嫁便是!”
顾老太太的话刚落下,就见顾明远急匆匆赶过来,一脸焦急。
“娘!此话不可乱说啊!”
赵成生怕此事不能成,连忙拱手道:“老师,学生和顾三姑娘的确是真心相爱的,只是顾三姑娘确实太害羞了,不便承认。
还望老师成全!”
“对对对。”顾老太太立马赞同道:“笙姐儿就是那害羞性子,哪儿能听她的呀?”
“娘!”顾明远厉声道:“笙姐儿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这赵成根本就是意图攀上顾家,哄骗他与笙姐儿有情的呀!”
赵成是顾老太太让人找来的,自然清楚这两人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
“笙姐儿险些在宝真寺前面迷了路,是楚大人和薛姑娘亲自送回来的。跟什么赵成、山贼压根儿没关系呀!”
“没关系!”
“何止啊!”顾明远负手道:“这赵成身为学子,却在文宝斋一带私下兜售淫词艳曲和……哼,总而言之,他愧为南齐学子,顺天府尹已经派林捕快过来抓人了!”
淫词艳曲和春宫图等淫秽之物,因为都是隐秘的东西,都得私下售卖,要价极高,赵成便是看到了这个商机。
可在南齐书香笔墨之地,卖这些东西,是大罪。
顾老太太还摇头连声说“不信”,却见顺天府的林捕快果然带了人来抓赵成。
赵成也就是个纸老虎,一见官差来了,脖子都觉得凉了一截儿。
怕得手心儿直冒冷汗,仰着脖子回头叫顾老太太,“老夫人!您救救我啊!您可是答应赵成做孙女婿的,不能不管赵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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