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从南齐各地到京城赶考的学子,根本不知道顾琤是哪一号的人物。
眼见顾琤这样大张旗鼓的过来,只当他是想用苦肉计博得哪位贵人的青睐,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了。
至于文宝斋的老板,背后也是有顶大靠山的人,见惯了达官贵人,看多了贫寒学子,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和气做生意模样。
根本挑不出一丝错来。
众人便愈发以为,顾琤是个装模作样来跟他们争夺贵人青睐机会的人了。
文宝斋的文老板今日亲自出来,自然不是为了迎接顾琤,而是为了他自己的生意的。
按照文宝斋的规矩,为了答谢买他家笔墨纸砚的学子。
每月月初,文宝斋都会举行一次对对联的比试,谁对的工整,对的巧妙,便会给一份丰厚精致的文房四宝作为答谢。
当然,这也给了其余学子想在众人中脱颖而出,露脸的机会。
引得更多的学子,为了来这儿大出风头,从而在文宝斋买了堆积如山的笔墨纸砚。
顾琤本来无意此举,只是昨晚被顾宝笙那么一刺激,心里也有些想讨个彩头,回去给顾宝笙看看。
因而,他让小厮扫雪买了笔墨纸砚后,并没有急着走,反倒也停在那里,等着文宝斋的文老板出题。
轮椅舒适宽大,一张轮椅,便占了三、四个人的位置,这自然引起了许多想出风头的学子的不满。
只盼着顾琤快些出丑,快些走人。
只这会儿,文老板一出来,众人为了给他和其余在旁观望的贵人仆人留一个好印象,都立马闭嘴不言了。
文老板笑眯眯的出来拱了拱手道:“春闱在即,文某人先预祝各位金榜题名了!”
“好!好!好!”
一阵掌声响起来。
文老板便往右抬了下手,梁上登时垂下来半堵墙高的对联,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书法造诣,可见一斑。
学子们见对联垂挂而下,立马激动的念起来。
“身居宝塔,眼望孔鸣,怨江围,实难旅步。”
念完,众人便皱眉道:“这可不好对啊!
眼望‘孔鸣’,乃是诸葛孔明。
怨‘江围’,乃是大将军姜维。
实难‘旅步’,乃是‘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的吕布啊!
这如何能对?”
众人一时犯难,便有瞧顾琤不顺眼的学子道:“那位公子,您一个人占了三个人的位置,想必这才华也是一个顶俩不差的吧?
不如你来说说?”
顾琤皱眉不语。
六皇子给他的教导老师张先生是很好,可他功课早已落下许多,如今正是勤学苦练的时候。
这对联巧妙得很,又非他所擅长,这如何能对?
那人说他占着位置不说话,也就是变相骂他,“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见顾琤被问得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众人方才对不出的为难登时化为一阵哄堂大笑。
“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呢!结果就是来显摆他的轮椅大的!”
“就是!对不出来,就别在这儿占位置了,赶紧出去,多让其他的学子进来吧!别耽误功夫了!”
……
身上有伤,人在脆弱时,心情格外敏感。
顾琤本就脾气大,见一众人围着他嘲笑,再也受不住,竟连一旁的小厮扫雪都未叫。
直接自己把轮椅推了推,就想往外走。
有好事看不惯顾琤的人,便一个坏心眼,侧着往那轮椅上推了一把。
正巧文宝斋门槛高,顾琤轮椅一个不稳,登时从门槛上摔了下来,侧身着地,疼得龇牙咧嘴,一阵倒抽冷气。
扫雪一见,登时大叫了声“少爷”,想冲过去扶起顾琤。
可祸不单行,往前一跑,没看到脚底下的门槛,又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顾琤忍着眼泪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他腿上的力气太小,实在无能为力支撑起上身。
正当文老板的小厮要亲自过来扶顾琤的时候,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伸到了顾琤面前,用力将他扶着坐在了轮椅上。
顾琤的眼眶突然就红了,眼里泛着一层水光,低着头还未开口道谢。
就听那人不疾不徐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圣上也曾言明,南齐开科取士,以才德俱佳为准则。
各位都是熟读四书五经的人,当知德之一字,应时时刻刻与自己的言行相符才是!”
便有人不忿道:“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让这位公子对不出对联的公子出去,给其他学子腾位置罢了。
他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你便说是我们无才无德,这是什么道理?
你扶起了他有德了?呵呵,那你倒是说说这下联是什么,让咱们都看看你的才啊!”
顾琤担忧,立马抬头想要阻止那人。
这才见,那人生的清风朗月,眉眼柔和,当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之典范。
“这位公子!”顾琤刚想说让他不必替自己出头了。
就听这位清雅贵重的公子徐徐道:“‘鸟在笼中,心思槽巢,恨关羽,不得张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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