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水隔着面纱,擦了擦眼泪,开始编起来话来:“奴家不是京城本地人士,是陪夫君一同上京赶考的。
今日不巧,打算陪夫君一同去长安街文宝斋那儿买笔墨纸砚,再对点儿对联什么的。
谁知,谁知我们是京城外来的人,不知道那文宝斋的人多。
夫君一时大意,让奴家在门口等他,可这一等,奴家就被后头来的学子给冲到了门外去。
人太多,奴家瞧不见,结果……结果就有那些黑心肝的人要来抓奴家去那等楼子!”
“文宝斋?”顾琤一时心惊肉跳,“难道说,恰是那会儿我进文宝斋的时候,你被挤出去的?”
若是这样,她和夫君分别,还险些被害,不都是自己的责任了?
余若水也是一惊,她不过是想到文宝斋那一段儿前几年确实有学子家人走散的情况,才编了这么个谎,竟没想到,今日顾琤也去了文宝斋。
既如此,她也不介意让顾琤心里更有愧疚了。
男子么,心有愧疚,越让他觉得是他对不起自己,才会对自己越好。
因而,她哭得愈发抽抽噎噎的不能自已。
“公子……若是早知公子您当时也在,奴家就求您帮忙了……”
“快别这么说!”
顾琤连忙示意她起身,悔恨非常道:“若非我当时一时意气,要进去对对子。
你和你的夫君何至于会走散?
都是我罪该万死!对不起你!”
他这是害了人家一家子啊!
余若水自然猜到他内心的想法,连忙顺水推舟道:“公子快别这么说。
不是公子方才出手相救,奴家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奴家现在别的不求,只求公子能帮奴家找到夫君,让我们一家团圆便好!”
顾琤连忙点头,“这是自然的,你且说他姓甚名谁,我替你四处打听一番,定然会很快有消息的。”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余若水感激涕零的低头跟顾琤道了谢。
只是这里并没有笔墨纸砚,因而余若水并没有给顾琤画像,只是跟他略微描述了一番,她夫君长什么样子。
当然,余若水很聪明的,描述的样子似是而非,专门让顾琤找不出那人的特点来。
找谁都像,可找谁却都不像的样子。
顾琤一时犯难,只好道:“等明日我命人买了笔墨纸砚,你说,我画,我画正确了相貌,再替你找吧。”
余若水感激的点点头,想起她睡在顾琤车上时,闻到姜丝梅子和黄酒的味道。
便笑道:“奴家不才,家中人曾是卖酒为生的,也会烹姜丝梅子酒。
奴家想,这儿旁的没有,但井水和铁锅总是有一口的。
不如奴家烹一点儿,公子你也好去去寒气,省的回家受寒病了。
届时,奴家定然是万死难辞其咎的。”
顾琤若是之前身体健壮的模样,自然是不会在意这点儿风雨的,只是现在腿脚有伤,正是在恢复的关键时候。
如果受了寒气,难免治疗起来会缓慢许多。
听风和扫雪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又想,反正他们不喝,好好在旁看着,顾琤一个人喝少一点儿,总是没什么关系的。
再者,这女子孤身怀着胎儿,身无缚鸡之力,此处又是顾家的隐蔽宅院,料想,此刻顾琤没喝醉也不会出什么事。
因而,这两人,便一人去马车上搬姜丝梅子和黄酒,一人便到后厨房去打水、找废柴、洗铁锅去了。
顾琤不善言辞,余若水便做了说话的主导人。
就如拉家常一般,絮絮叨叨说起她和夫君在“村里”的事情,说着说着,便说到她待嫁的一个小妹妹,因为重病缠身,定好的未婚夫不肯娶她,反倒娶了旁人,害她那小妹妹跳河自尽。
这一说起来,余若水装成泪水连连,好不疼惜的模样,连带顾琤也被十分触动起来。
“如画姑娘,你……你妹妹……她果真跳河自尽了?”顾琤捏着拳头,唇角有些发白。
“是啊。”余若水叹道:“女子熬到了一定年纪,这男子迟迟不肯娶,家里亲戚尚且要专门说些酸话去伤她。
何况外头风言风语还不断的?
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才及笄的姑娘,哪里受得了这些?”
余若水编造的话原本就是冲着顾琤来的,顾琤这一听,登时就想到了顾宝笙身上。
楚洵不就是那样么,广平王府说了要定宝笙,可是迟迟不定。
就算是因为太子被贬、景仁帝的寿辰耽搁、新太子也被发落,可是……可是迟迟不定下来,这让旁人会怎么看宝笙?
他自然不知道,这是顾宝笙专门找了楚洵,让他推迟去景仁帝面前说亲,为的就是要将一些隐蔽的祸患出去。
只当是楚洵看不上顾宝笙体弱多病,对广平王的话阳奉阴违,根本不愿意娶顾宝笙。
他正着急得如同热锅蚂蚁,恨不得立马回去跟顾明远和顾宝笙说,让他们赶紧换一家人定给宝笙。
就听余若水温柔道:“其实奴家不该说这些烦心话来烦你的。
那日夫君陪奴家买首饰的时候,奴家都听官家姑娘们说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清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