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连忙称是,又主动领命,说亲自端着冰糖血燕去倒了,秦萱儿这才不恼了。
只是,秦萱儿也没看见梧桐转身而过,眼底的嘲讽鄙夷。
丫头肮脏低下?呵,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不知道呢!
梧桐口中不语,心中是把秦萱儿骂了个遍。
梅夫人见房里没有其余的丫头,只剩下自己和秦萱儿了,便过去挨着秦萱儿,笑道:“这是在写什么呢?
写了这么多张纸,也没有个定好的?”
秦萱儿想站起身将纸张收起来,然而方才扔的满地都是,哪里是她一双手,一时半会儿捡的起来的。
梅夫人都不用挑,随手便是一张纸。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梅夫人念了一遍,登时拉下脸来,将纸扔在秦萱儿面前。
“姑姑……”秦萱儿眼里含泪,委委屈屈的望着梅夫人。
“萱儿,你可知错?”
“萱儿知错。”
“错在何处?”
秦萱儿哽咽,“萱儿不该在闺阁中,写这等思念情人之词。
萱儿此后不写便是了。”
梅夫人这才脸色稍霁。
她抱着秦萱儿,关心十足道:“萱儿,今日的事情,姑姑都是知道的。
可是,单单的只在这府里写诗写词,就能嫁给楚世子了么?
你是萧山王府的女儿,怎么能一味在府里畏畏缩缩?
连你父亲萧山王上阵杀敌的半分英勇筹谋也无?
你这样做,是在丢我们萧山王府的脸面啊!萱儿!”
秦萱儿抽抽噎噎的抱着梅夫人哭了半晌。
还是姑姑好,她就知道,姑姑不是只来斥责她,会为她出主意的!
“可是,姑姑,父王临走前下了命令,我是不能随意去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也不能随意来见我的!
我连太后娘娘都见不到,怎么能见到楚世子,让他知道我的好呢?”
秦萱儿已经打听过顾宝笙的情况了。
正是因为打听过,她才更加不服气。
那样一个在山野长大的粗鄙女子,怎么能做楚洵那般风光霁月人物儿的妻子呢?
便是做洗脚丫头,也是不配的啊!
也不知那楚洵的随从是个什么烂眼光,竟把那种粗糙石头和自己这样的上等美玉相比较,还说相像,真是气死她了!
梅夫人摸着秦萱儿的脑袋,很是亲和,“‘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你父王让你在府里待着,不许你同外人接触,那是怕你受伤害罢了。
可是你瞧,我们萧山王府里的兵,可以一挡十,哪里就那么容易让你受伤了?”
“可是……”秦萱儿仍旧犹豫,“他们总归不许我出府的次数多了啊!”
“傻孩子,”梅夫人摸着秦萱儿的脑袋,笑道:“谁又说让你每日往外头跑了?”
“那姑姑的意思是?”
“太后娘娘难得来云州祈福,你是晚辈,便是邀太后娘娘过来住几日,也是使得的啊!
到时候,咱们府里的空房间那么多,还不是你想让他们住哪里,便住哪里么?
至于楚世子……‘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萱儿你该懂得的吧?”
秦萱儿细细琢磨这话,又听姑姑说要帮自己,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应了下来。
苍白的脸一笑,立马变得红润起来。
父亲和哥哥常年在外,她只适宜云州的气候,不宜奔波。
因而,只能常年住在云州,和姑姑在一处,可以说,两人是相依为命了。
她出生便没有母亲,姑姑便是比她母亲还要亲的人,在她人生中当着母亲的绝色。
女儿,又怎么会怀疑自己母亲呢?
秦萱儿是丝毫不怀疑的,亲昵的抱着梅夫人撒娇,连声说她好。
又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起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还有对顾宝笙的鄙夷来。
“姑姑,您可不知道,顾三姑娘的哥哥可真不是个样子!”
“哦?怎么个不是样子了?”梅夫人瞧了眼她的眉宇,因着她站着,秦萱儿坐着,是以,秦萱儿并没有看到梅夫人似笑非笑望着她头顶的眼神。
秦萱儿抿嘴,有些得意,又有些同情道:“真不知道那位德音长公主是怎么生的孩子……
顾三姑娘的哥哥顾大公子啊,简直蠢钝如猪,没头没脑的。
帮着他们府里那位姨娘,欺负顾三姑娘便罢了。
后来啊,连印子钱都帮那位姨娘放了,害顾府欠了一屁股债,到今日都没还清呢!
再后来吧,笨的在科举考场上写反文,险些连顾府一家子都拖下水了……
若非楚世子出手,顾三姑娘和她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有这样的哥哥,也不知顾三姑娘是怎么倒的八辈子的血霉!”
说到这儿,秦萱儿便不由勾了勾唇,这会儿便是十足十的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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