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地上,隐隐绰绰的,只能看到一抹身姿纤细的白衣少女,手握树枝,步履轻盈而动作迅速的将他身边的毒蛇一一挑开。
最后,那少女放下树枝,蹲在他身旁,伸手拿出银针,将他被毒蛇咬中的手指戳破……
秦池最后的意识,便是那抹似曾相识,却不全相似的幽香,还有一身白衣。
像从前云遥的香味,像从前云遥的衣裳,但,却是云遥再也没用过的香味,再也不会穿的白衣。
……
秦池是被烤鱼的香味叫醒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是青青灰灰的冰冷,他腹中空空如也,饥肠辘辘,不停叽里咕噜的乱叫着。
努力睁眼一看,一旁却是橘红色的星火温暖如春的闪耀着,火堆旁坐着着梨花白衣的纤细少女,朱唇皓齿,肤色胜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一眼不错的落在面前的烤鱼上,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她睫毛乌黑长翘,肤色雪白透亮,那微微上翘的眼尾无需轻弯,已是说不出的明媚倾城。
秦池见状,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他喉咙,不吐不快一般。
想来,若不是顾宝笙,他恐怕不是饿死就是被毒蛇咬死了。
可偏生,这些事情还都是他跟顾宝笙唱反调惹出来的。
他有愧,有心想道歉,却不知从何说起。
踌躇一阵儿,秦池觉得,这救命之恩,便勉强算是顾宝笙将功抵过。
他以后不责怪顾宝笙小时候推他入太液池这件事就是了。
再者,他心里也有个疑惑,他想问问顾宝笙,那与云遥从前略微相似的香料,究竟从何而来?
顾宝笙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用那种香料的?
这样想着,躺在地上的秦池便努力的酝酿了一番,艰难的张了张嘴。
他大人有大量,便勉勉强强原谅顾宝笙,告诉她,她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从今以后他不骂她就是了!
然而话还未出口,那白衣的少女却突然眼尾一弯,美眸清辉流转,像是盛了这波光粼粼的清澈湖水一般明亮醉人。
秦池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少女手中的鱼被放在一旁的荷叶上。
而那身姿纤细的少女已经落入了湖边一个高大的男子怀抱之中。
湖面粼粼波光,天上星河灿烂,向晚幽凉微风将两人的青丝缠绕在一起。
高大男子将纤细娇小的女子抱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语气有些带急道:“可有受伤?”
刚说完,便试图检查少女身上有无伤痕。
“我没事。”少女的声音不比白日同他说话的清冷嘲讽,对着楚洵,那声音含了温暖柔和的情意,如明媚春晖。
秦池躺在地上,见那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突然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酸涩,他别开眼不去看。
他总觉得,楚洵抱着顾宝笙的时候,他有种莫名难耐的心痛,好似心的某一处,缺了一角一般。
可两人的对话声却在这寂静的夜晚一字不落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对不起。”楚洵像是刚刚才赶过来的,有些微微喘气,他急急地的解释道:“路上已碰到了他们,全部斩杀,这才来迟……笙笙……”
“我知道的。”少女声音娇娇软软,如小猫崽撒娇一般道:“我知道你只是有事耽搁了,那你可有受伤?”
楚洵摇头。
有那么一瞬间,秦池没听见两人说话,像是有只猫在他心上抓,抓得又疼又痒,让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子两只大手本是捧着少女的脸颊在轻柔的怜惜,然而那柔情脉脉的眼神却突然炙热,他捧着她雪腻白嫩的小脸,从额头慢慢的亲吻到眼睛,亲吻到鼻尖。
如蝴蝶亲吻娇艳欲滴的花朵上,浅浅淡淡,轻轻柔柔。
然而,最后,却是如狂风暴雨一般,重重的吻了上去。秦池躺在地上,心里突然有种被人凌迟的痛苦。
楚洵每一刻对顾宝笙的亲吻,都像是有钝刀子在他秦池身上割肉一般。
一片一片,毫不怜惜,却因刀子太钝而无法将那肉痛快的割下,只能硬生生的受着这煎熬与折磨。
他没有说话,然而不知不觉中,眼底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已让他眼角滑落下泪水。
湖边亲吻的那对璧人也结束了亲吻。
秦池原本以为,顾宝笙从前那么喜欢他,云遥也说,顾宝笙至今对自己仍然有情,他如今深受重伤,她怎么也会过来再看一眼自己的。
可是,秦池想错了。
楚洵和顾宝笙直接让凛四和凛五等人用担架将他抬在后头走。
而楚洵却是直接将顾宝笙背在了背上。
娇娇小小梨花白的一团背在楚洵宽大的背上,竟是说不出的契合。
但秦池在他们身后,没有看到。
少女声音空灵,还在娇软的问着:“哥哥给你的地形图你可还回去了?”
楚洵听她叫哥哥叫的这样亲切,皱眉一瞬,将小姑娘的小屁股抬了一抬道:“这一份,是他留给你的。”
若非顾宝笙是萧琛的亲妹妹,秦池和他恐怕都会葬身于此。
毕竟,萧琛可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冷血冷情比他更甚。
不是有地形图和萧琛另外埋伏的兵马在,恐怕锦衣卫对上平津侯那一万精兵,也会有些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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